事提前说,让他自己拿主意便是最好,是走是留皆凭他自己决定便好。且他跟随葬月多年,从不会乱嚼舌根,是以,葬月便是将长公主身份告诉他,他也不会外传半字,长公主放心便是。”

    是吗?

    思涵满目清冷的朝他扫望,一时之间,心绪浮动,并未言话。

    头上的湿发也略是有些凉人,她静坐一会儿,便开始用帕子擦拭湿发。两人之间,再未言话,有些事,也全然心照不宣,并未彻底点破。

    则是不久,葬月将茶盏推至她面前,缓道:“茶水已是不太烫了,长公主喝点吧,暖暖身子。”

    思涵扫他一眼,也未拒绝,端了茶盏便饮了一口,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入腹,一路暖下,身子骨着实是暖和不少。葬月见状,再度为她的杯盏内满上茶水,却是这时,本是沉寂的氛围里,突然间,门外远处,隐约响起了大批脚步声。

    瞬时,思涵瞳色微动,葬月也眉头微蹙,一时之间,两人双双视线相对,皆从对方眼中察觉出了一丝起伏之色。

    思涵勾唇冷笑,也不着急,漫不经心的道:“看来,葬月公子这院子也是不安全呐。如今你窝藏本宫,倒是当真要被本宫连累了呢。”

    葬月也不着急,整个人仍是安稳的坐着,略微是认真的朝思涵道:“还未到最后,事态也还未恶化,又岂会真正连累。葬月今日既是救了长公主一回,自然也会以葬月这条命,护长公主到底。”嗓音一落,他已缓缓起身,踏步朝不远处的柜子行去,随即用身子稍稍将柜子抵着朝旁移动,刹那,那柜子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扇壁门,葬月这才直起身来,离开柜子,上前两步,而后又抬脚将那壁门朝旁踢开,顺势便露出了壁门后方的一阙空地。

    那空地并不大,但里面毫无任何东西,容身一人躲藏自是毫无问题。

    思涵神色微动,心底倒是增了几许诧异。

    葬月回头朝她望来,仅是自嘲而笑,缓道:“让长公主见笑了。往日初入宫中时,极怕突然就死于非命,只因曾经看过太多的民间戏本,说是后宫争宠如云,各宫之人手段皆是残忍,是以初入宫时,心有担忧,生怕被人突然刺杀,夜不能寐,后便亲自凿了这个壁洞,每夜栖身在此才可安心。后来啊,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便也不需这壁洞了,本也将这壁洞荒废多时,不料今日,它倒是可派上用场。”

    说着,话锋一转,极为认真的问:“长公主可还有力气起身行至这壁洞内?”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算是变相的解了思涵心头的诧异。

    思涵朝他扫了几眼,也未言话,仅是默了片刻,便开始缓缓起身,努力往前。

    身子疲惫依旧,心头的揪痛倒是莫名的不那么强烈了,倒也不知何故。此番强撑着往前,虽是满身仍旧极其不适,但也并非如最初那般瑟瑟发抖,踉跄不稳。

    只是说来也是奇怪,这次的心疾,来得快,虽也是强烈之至,但一通热水澡过后,倒是莫名的减轻不少,至少此际,心疾揪痛的程度尚能忍受,而非是一发不可收拾,要彻底令她痛到晕厥。她本以为如此之症,定证明心疾并非如往常那般严重与棘手,而是在莫名的逐渐减轻,但却终究不曾料到,日后的日后,这心疾之症,竟也会突然成为措手不及的灭顶之灾。

    呆不得的

    待入得壁洞,稍稍站定,葬月便极是认真的朝她道:“望长公主坚持坚持,莫要再里面发出任何声音,也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望长公主莫要理会,万莫要出来,安生在里面呆着便好。”

    突来的一句话,被他以一种极是厚重的嗓音道出,莫名之中,却又给她一种难以忽略的遗言之感。

    思涵神色几不可察的紧了半许,却又是片刻之际,敛神下来,仅朝他低沉沉的道:“本宫也不喜欠任何人,今夜你两番相助本宫,本宫日后自会宽待于你。但若你今夜丧了性命,便是日后的富贵荣华,你自然也享受不到,是以,亦如你所说,委曲求全,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葬月是聪明人,自该懂本宫之意。”

    葬月猝不及防怔了一下,随即片刻,便略是释然的朝思涵自嘲而笑,“能有长公主这话,是葬月之幸。生死有命,得全看命运安排了,只是若是可能的话,葬月,也愿赖活着,享享长公主所赐的清福。”说完,也不待思涵回话,回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雕花木门,也顺势侧耳听着门外那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葬月眉头一皱,继续道:“如今形势,已不容多说,望长公主在这里面忍忍,葬月,先合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