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也是差点灭她东陵之国的罪魁祸首,而那司徒凌燕今日,也差点与那飞鹰一道将她颜思涵的性命拿下,就是那般的女人啊,那般与她颜思涵不共戴天的女人,那蓝烨煜,竟还会去扶她。

    他扶她作何?可是忘记了那司徒凌燕是东陵之人,是她颜思涵的仇敌,更也是他蓝烨煜一心想要灭掉的东陵国的公主。

    又或许,他的确中意她颜思涵,也的确有意拿下东陵,只可惜,他也仍还念及着往日的情分,在意着,司徒凌燕的性命。

    越想,心底的陈杂之感越发浓烈。

    待得片刻,她终是回神过来,强行按捺心神一番,低沉而道:“本宫无论你家主子究竟是否会帮东陵,但此番本宫,的确不能先回曲江之边。”说着,嗓音一挑,脱口的语气陡然增了几许不容人拒绝的威胁,“调头。”

    伏鬼心有无奈,自也知晓思涵脾气,再度嗓音微紧的开始解释,“皇上此番过来,本也是有备而来,行事自会百无一疏,长公主的确可以全然放心。再者,那战乱之地,刀剑无眼,也非太平,长公主也累了,为保凤体安然,还是莫要去那里为好。另外,东陵三皇子如今也正伤重,此际务必得即刻回曲江之边再好生诊治,耽搁不得。”

    这话入耳,思涵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一时之间,到口的话也骤然噎住,心底之中,终是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是了,还有哲谦。

    那曲江之边,仅有医术平平的军医罢了,但哲谦却被飞鹰强行斩断了一只胳膊,失血过多,再加上肩胛还有箭伤,身上还有早已蔓延不止的毒素,急需施针放血与药浴解伤解毒,倘若她执意留在东陵的营地观战,抛却哲谦,哲谦定也是难免一死。

    如此,她方才大费周章的趴在崖头好不容易支撑到蓝烨煜将哲谦拉回来,难道此番他好不容易吊着一口气,未曾摔落悬崖粉身碎骨了,她又要在此际,给他当头棒喝,再度将他抛弃吗?

    思绪翻腾,矛盾难耐。

    一股股揪心之痛,再度在心口蔓延。

    她紧咬着牙关,忍不住伸手抵住了心口,无声强忍,正这时,伏鬼那恭敬煞气的嗓音再度扬来,“长公主,一切皆交由皇上处理吧,皇上离开时既是允诺过长公主会护好东陵,便绝不会对长公主食言。长公主也是知晓,自打长公主遇上皇上开始,皇上对长公主的所有允诺,都从不曾荒废与食言过。”

    这话入耳,思涵稍稍合眸,略微厚重的眼皮彻底掩盖了满目的复杂与起伏。

    伏鬼这话,她一时之间竟也是不知该如何去反驳。也亦如伏鬼所说的一样,蓝烨煜允诺过她的话,的确不曾食言,无论是最初的朝臣捐银,还是后来的不危东陵,那人啊,的确不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只是,往日终归还是不同于今日,毕竟,如今他面对的是东陵,是司徒凌燕,是那个曾经一口一口亲昵唤着他颜大哥,是那个曾与他共过生死的司徒凌燕,蓝烨煜并非真正冷血,是以并不排除,他会对司徒凌燕心软,亦或是,对东陵心软。

    但东陵乃她颜思涵的血仇之国,若是可能,她颜思涵狰狞私心的念着,念着蓝烨煜能彻底的灭了东陵。

    让东陵,彻底从这天下诸国中消失。

    冷风蓦的迎面而来,凉薄刺骨,然而即便如此,思涵却如未觉一般,面色幽冷复杂,起伏不定。

    待得半晌,她终是缩回了头,收回了手,那道撑开的窗户骤然下落合上,顷刻之际,便也将车外的冷风全数阻隔。

    她不言话。

    车外的伏鬼也不再问,全然当她默认一般,不曾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