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府侍奴垂眸下来,紧着嗓子道:“我也仅是去知会王爷一声罢了,毕竟,屋内仅王爷与表小姐两人,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我家王爷身为王宫贵胄,难不成还会吃了你家表小姐不成。再者,你们方才也是听见了的,是你们表小姐主动让你们关门,并非是我家王爷指使,你们表小姐都不担心,且还那般主动,你们又多事的担心什么。”

    这番极是干脆挑高的话,咄咄逼人,顿时将东临府侍卫堵得说不出话来。

    待得两人稍稍僵持一番后,那卫王侍卫再度道:“做奴才的,自然得有眼力劲儿,若言行愚钝,心思不精,甚至揣度不到主子心意,可就不是什么好奴才了呢。你还愣在这里作何,还不回门去守着,万一屋内的表小姐要尔等进去端茶倒水,你们也可快速反应才是。”

    ?依旧是略微威胁讽刺的嗓音,似如高人一等似的,大肆将东临府侍奴教训了一回。

    东临府侍奴眉头大皱,满面为难,待得再度犹豫片刻,终还是妥协了下来,随即转身过来,缓步而行。?

    是了,自家公子若是不忙的话,何能会让这卫王在府中毫无遮拦的游逛,是以,他若这时候去打搅自家公子,万一当真误了已经公子的要事,公子怪罪起来,他自然难辞其咎,再者,如今屋内那二人孤男寡女,极是危险,他们这些东临府侍奴更该守好屋门才是,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那定然是要即刻破门而入营救自家姑娘才是,是以,此番守定在屋门在,也是极为必要之事,且还得必须打起精神的仔细听屋内动静才是,不可然后卫王在东临府乱来。

    越想,侍奴心思越发厚重,而在场其余的东临府侍奴也好不到哪儿去,心境皆极为起伏紧张,压制不得。

    而此际的屋内,思涵与百里鸿昀正安然而坐,两人皆沉默着,谁都不曾立即言话。

    只是,思涵是垂头沉默,一言不发,但身边的百里鸿昀,则是正扭着头静静扫她,姿势也一动不动,甚至持续了半晌,他目光仍在思涵面上,动作分毫不变。

    偌大的屋内,气氛也压抑沉寂,莫名之中,竟透着几分难以言道的诡异。

    ?思涵心生冷冽,纵是不曾转眸朝身旁之人打量,但自然也是察觉得到百里鸿昀一直粘在她脸上的目光。

    如此被他盯着,时间短,倒是无伤大雅,到这时间一长,心底自然有抵触与森然之意滑动。

    随即片刻,她眼角也稍稍一挑,微微转头,漆黑淡漠的瞳孔便径直迎上了他的眼,低沉无波的问:“王爷如此盯着民女作何?”

    “民女?”这话一落,百里鸿昀瞳孔一晃,神色也微微一滞,却又是刹那间,他顿时咧嘴轻笑出来,似如听了笑话一般,“表小姐哪里是民女啊,堂堂的东临府表小姐,出身名门,岂能屈就成民女啊。本王倒是听说本王的皇兄与东临苍都唤你瑶儿,不若,表小姐在本王面前也自称瑶儿便是,本王也唤你瑶儿,这般一来啊,听着倒也是亲切些呐。”

    是吗?

    思涵心生淡漠,一道道复杂之意也在心头骤然滑过。

    不得不说,百里鸿昀这话无疑是在调侃,且将‘民女’二字也咬得极重,不知是在全然讽刺这二字,还是因全然知晓她的身份,从而才这般反应。

    说来,凭蓝烨煜那般心思缜密之人,行事也喜步步为营,是以纵是昨夜要让卫王帮她和江云南,但也不一定会将她颜思涵的真实身份告知卫王,是以,她心底也是略微疑虑,就不知这卫王,是否真正知她身份。

    “既是王爷都已这般说了,我自然尊令。”说着,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王爷可要喝茶?”

    “喝茶自是尚可,自是,本王历来只喜喝美人儿倒的茶呢,就不知瑶儿你,可否为本王倒上一杯了。”

    思涵面色并无变化,仍也是知他有意调侃,她也不曾太过耽搁,仅是按捺心神的道:“自是尚可,王爷稍等。”嗓音一落,便开始缓缓起身行至不远处的圆桌,抬手倒茶,随即便端了杯盏缓步归来,待坐定在软塌之际,手中的茶盏也顺势朝百里鸿昀一递,“王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