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儿,跑出了张府。

    张知衡焦急地喊住他,可是沈清如置若罔闻,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张府门口。

    张御史拉住张知衡的胳膊,叹了口气,“让那孩子自己静一静吧。”

    沈清如奔跑在长安街上,自打进了京城,在这都是达官贵人集聚的地方,他就从未像在田野上一般放肆地奔跑过。

    他喜欢乡间的生活,那时很自由,可他更喜欢和顾启在一起的生活——顾启是他唯一的家人。他想过以后就和顾启一直住在京城,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以前的青鸟镇也有他的家,可等到顾熙去世后就没了。

    找到顾启时,他就好像漂了好久的浮萍,终于有了根。

    可是现在他又好像失去这些东西了。沈清如渐渐跑累了,他的脚步慢下来,停在了拐角,身子靠着墙壁缓缓滑下。

    他蹲下身,抱着头埋在膝盖上。

    初春的风吹过树梢,又带起了熟悉的糕点香气,有孩童拉着爹娘的手,舔了一口糖葫芦,又好奇得去望角落里一身颓丧的人。

    “娘!娘……看!看!”

    他的娘亲回过头,替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温柔地拉着他往前走,小孩儿迷糊地转移了注意力,开心地笑了起来。

    蹲在墙角的沈清如茫然地抬起头,他看着小孩儿无忧无虑的笑容,眼角却慢慢地湿了。

    殿试一事,关系重大。季昭他们四人从流云寺回来时是毫不知情的,就连事件过了一天,被关在府内的季昭也不知道外界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两天后小厮告诉他沈清如来找过他,他才知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可是季父严禁他外出,就连素来疼爱他的季老太太也赞成季父的做法,于是季昭就彻底被关在了府里,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

    季昭心里焦灼。

    他与沈清如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即使一开始他对沈清如有偏见,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早就把沈清如当作了自己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沈清如还不知道有多难受。

    那人的心肠其实很软,总是那么体贴温柔,连带着季昭都没那么讨厌顾启了。

    更何况,季昭虽然讨厌顾启的做作,但是他是相信顾启的实力的,那人不需要作弊。这件事情一定是有误会,再怎样也不能直接把人关进地牢吧,这都几天了,地牢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季昭越想心里越急,他决定要出去找沈清如,他们在一起想想办法也好。

    可是府里看得实在太严,季昭本打算晚上偷偷溜出去,却在下墙后发现院子外边站着家里的护卫,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季昭尴尬一笑,护卫干巴巴说了句少爷,得罪了,就提溜起他的后衣领,将人扔回了房。

    季昭只好愤愤睡觉,明日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