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怀虽然有千言万语，但又不能当着沈鹿的面问，只好先作罢，他等沈鹿吃完饭和陈遂一起下了山，打算等晚些时候再来寻墨止渊聊聊“替身”之事。
或许是因为沈鹿妖性使然，他背上的伤虽然可怖，但是却比常人好得要快些，不出一日就好了大半，而且胃口也不错，吃完后甚至觉得陈遂带得有些少，但他也只是面露难色，没敢多提，却被墨止渊收入眼底。
墨止渊其实一直在等沈鹿醒来以后想和他商量一下试炼的事情。
其实他想要保下沈鹿绝非什么难事，而且他也不怕和十二监的人鱼死网破，虽然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总比拿沈鹿的命去赌好得多。
但沈鹿听完他的话，却依旧十分倔强得想要接受董竞的赌约。
“可是只要我通过了，他们就不会再欺负你了。”沈鹿撇嘴。
墨止渊难得不想和沈鹿解释他和十二监的关系，只是反问：“值得吗？用自己的命去换我不被人欺负？”
沈鹿站起身，然后缓缓跪下，将双手搭在墨止渊的腿上，讨好地蹭了蹭墨止渊的膝盖，然后抬眼望向他，缓声道：“我是你的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墨止渊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他看着沈鹿坚定的神色没来由得一阵心慌意乱，他匆匆撇过头去，妄图将心间的慌乱压下，却被自大腿处传来的沈鹿的温度烫得胸口发闷。
沈鹿虽然不是第一个愿意为了他丧命的人，但却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炽烈情感的人。
他的师尊和师兄信任他爱护他，是信任他为人正直，将来必定成为一个胸怀天下，救济苍生的人；仰慕他的人，是因为他的能力出众，天赋异禀；就连当初那个小孩也是因为信任自己可以帮他伸冤……
只有沈鹿，沈鹿的信任是疯狂的偏执的，他对墨止渊的信任不是源自于他曾做过的，或者能做出的，而是因为他是墨止渊。
似乎只要他是墨止渊，沈鹿就会为了他放弃一切。
甚至如果有一天，墨止渊不再是盟主，不再是无情剑修，而是一个常人或者是堕为了妖魔邪祟，沈鹿也能坚定不移地陪着他。
墨止渊从未感受到这么强烈的情感，所以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找到应对的方法。
沈鹿看着墨止渊撇过头去，露出白里透粉的耳朵，他微微撑起身子，仔细端详片刻后疑惑道：“主人，你害羞了吗？”
墨止渊猛地回头，下意识就要反驳，却看见了沈鹿近在咫尺的脸，他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转动，似乎想要将印在眼底的沈鹿的脸挪开，却像是被钉住一般，只能看着他。
沈鹿见墨止渊呆住了，于是微微靠近他，他眼波流转，一眨不眨地看着墨止渊的面容，眼神中既有珍惜，也有墨止渊看不出的情绪。
两人的距离被沈鹿逐渐拉近，呼吸纠缠在一起，墨止渊撑着身子，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他心头烦乱至极，像是隐藏许久的心火将在那一瞬间轰然爆发，但就在刹那间一阵灵力如清泉般将他的心脏层层包裹，直到他热气消散，回归到正常心跳，才从他的心头散去。
墨止渊面色瞬息间恢复如常，就好像刚刚的慌神只是错觉，但细微的表情还是被沈鹿捕捉到，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愣神间却被墨止渊的手从下巴处掐住了脸。
沈鹿痛得一声惊呼，他眯起一只眼睛看着墨止渊：“主人，痛。”
墨止渊掐着他的脸将他推远了几步，这才松了手：“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