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季老爷子是直接回房摔上了门儿,若非那木门结实些,怕是会当场报废了。

    季旬是个不知倦的,守着院门儿开始溜达了,也是巧得很,那方还日日缠着自己的毛小辉,现下是没了影儿,不知去哪浪了,不过倒也好,给季旬省了不少麻烦。

    季老爷子的院子是个选得极好的地儿,恰是个依着假山和小池塘的,因是依着墙根儿建造的,看守起来也容易得多,只需牢牢把着院门儿口便行了,轻松极了。

    本想老爷子年纪大了,出门儿便可赏花,风水气儿也好,是个养气的,哪曾料到呢?这优势恰是将季老爷子关得严严实实,怎能让人心里舒坦?

    这不,刚进去没多久呢?这屋里便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像是雨打在荷花叶子上,一下一回响,当然,选得都是些不值钱的茶具,摔了也不心疼,贵得季老爷子还舍不得呢。

    b起季老爷子这边的热闹劲儿,季离屋里头儿可谓是安静得很。

    推门儿一瞧呢,自家公子正弯腰垂眸拾着那碎瓷片子,捡起来再放到锦帕上来,见这帕上已是堆了许多了,道是季离拾了许多时候。

    这碎瓷片是个不长眼的尖锐物儿,说不准何时便钻了空档儿,刺伤人的手。

    季离拧眉,用帕子裹了伤到了的手指,继续蹲着拾,季老爷子在盛怒之下摔了不少个,全都拾起来,怕是要废不少工夫,季离也真有空来做这闲暇事儿。

    不知走这一步棋,是对还是错。

    老爷子亲自送鱼过来,若是下锅做了不差人来请,按照老爷子的个X,势必会过来走一趟,撞见顾笙也不是意外了,借此摊牌,细想之下是顺势而为。

    只是,顾笙如此机灵的人,应是猜出来了。

    季离低低叹了声,复而将那裹好了的碎瓷片捧起来,系好了,便成了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裹了,一拨弄还哗啦啦的响,总归是有这一天的,早来了,也好,他如是说,直起身来,因跪了许久,骤然起身,还踉跄了下,扶住了那小方桌才稳住了身形。

    少年时没少被罚彻夜跪祠堂,倒是练就了跪而稳当的本事了。

    在屋里发脾气的季老爷子总算是脾气渐消,啪得一声掀开门来,跺着步子,气赳赳的到了院门口儿,这守着的已是换了旁人,皆是面儿生的。

    “去,叫我身旁儿的阿平去醉仙楼买一条肥nEnG的鱼来,让掌柜的亲自下厨,必得是他,他做得最合老爷子我的心意。”

    季老爷子拉着这人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愣是步步迈了出来,当然嘛,最后还是被拦住了,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看守着。

    为首的人迟疑了下,这公子吩咐的只是好好看着季老爷子,可未说不准差人去买东西,这到底嘛,季老爷子也是个主人家,眼下能拿主意的季旬也不在,买了?这应是没问题。

    “这……属下还是要先回禀了公子才是……”

    “怎么?他季离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季老爷子撑起腰来,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也加重了,忽而一摆手,“不若就你们去。”也算是让了一步,算是给个台阶儿下。

    “还是要先回禀了公子。”

    “没个眼力见儿,怎么就说不通呢?”季老爷子是走哪哪被拦,气得他跺了跺脚,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手指抵着额头,另一手一扬,“去去去,问问你们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