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大夫年轻的时候也曾闯荡过江湖，正是因为有内力护体，所以年过古稀，身体依旧硬朗，能够自己上山采药，甚至从山里背回来重伤的青年。
那些掳人的贼人不知道，所以一掌劈下去，虽然去了半条命，却还留着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也留不了他多长的时间，卓老大夫在角落里靠着墙，心中一瞬间闪过很多人的身影，最后停在他眼前的，是一身青衫的少年。
那个孩子好不容易习惯了现在的日子，若是知道他出事了……
他正想着，就听到旁边传来了脚步声，清琰喊着“爷爷！”走了过来，快步半扶起了他，第一时间便是去摸他的脉搏。
“咳咳……”卓老大夫咳了咳，有些虚弱的笑：“别号了，没救了。”
清琰的眼眶有些红，他忍下满腔的怒意：“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我去追。”
“先等等。”卓老大夫拉着他的手，笑着道：“别这么着急，老家伙我就要不行了，你要给我送个终，别让我要死了，身边还没个人。”
清琰垂眸，一向沉着冷静的他，此刻却是十足的慌乱与无措。“爷爷……你别多说话，我带你回去，还可以救的……”
“不用了，我是大夫，我知道的，没几句话了……”老爷子拍了拍清琰的手背：“别着急，你听我说。”
清琰：“……”
“老头子我这么多年，活也已经活够本了，老太婆走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去追她，现在走已经算晚的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桥头等我……”
“要说这世上，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的伤还没好，又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这脑袋撞坏了哦，万一动一动哪里不对，又出事了可怎么办……”
“不会……”
“那些人有三十多人，不少人都受了伤，应该是和人对打所致，不少人的伤势都很严重，他们的老大伤得最重，内伤光是恢复，都要两三个月。但是他们没有留下来继续治疗的意思，一大早就往北面的山里去了。你现在内伤未愈，打不过他们，不要去和他们拼，也不一定追得上……这些大夫都是昨晚被抓来给人开药的，写了药方就被杀了，回头让官府的人来，把人都带回去好好安葬……”
越说，卓老大夫的声音越小，渐渐的，按在清琰手上的手，也开始往下滑。
“我走了，你一个人住，不要总闷着不说话，多出去走走，也别困在金陵……”
“也许你的家里人也在找你……”
“别让老头子我，到了下面都不安心……”
“小琰……”
怀中抱着的人渐渐没了气息，清琰闭了闭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将卓老大夫抱了起来，转身出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