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成绩好,有天赋,长辈夸她聪明懂事,同龄人羡慕她潇洒自由。

    不管碰到什么问题,云筝都一直坚信,只要会变通多学习,办法总会比困难多。

    但自从遇到了殷白岐,她所有的聪明似乎都淡了色。

    这人做的事,桩桩件件都出乎了她的意料,完全不在控制范围内。

    当然,云筝知道自己不应该以一个现代人的观念来要求殷白岐。

    没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就不该要求别人大度。

    说到底,少年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报命运带给他的恶罢了。

    但这种报复方式,云筝实在接受不了。

    光是想到那汉子倒在油锅里的惨状,她就要忍不住浑身打起颤来。

    更别提现在还和殷白岐待在同一辆马车里了。

    想到这,她整个人不自觉往旁移了移,和少年堪堪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她那些自诩骄傲的小聪明,在知晓了少年本性时,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殷白岐自跨上马车后,便一直未曾开口。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看起来有几分惬意,眼睛都半眯着,闭目养神般靠在了座位上。

    谁也看不出,在他的余光里,藏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在盯着云筝,以这样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

    车内气氛焦灼,马车偏偏又依着云筝的吩咐,行得极其缓慢,一时间谁都没有多话,直到车子穿过市集时,被一块碎石颠了下。

    云筝半个肩猛地撞上了车身,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殷白岐微微蹙眉,稍许,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那是马车的主位,背后有一个软软的靠垫。

    云筝不为所动,迟疑了会,终是下定决心问道:“当真是你下的手?”

    这个问题磨得她实在煎熬。

    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