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娴到许家时,许家父子早就准备妥当等在那里,两人身上皆是白袍,手里捧着一个牌位。

    萧明娴则是易容后,戴了黑色帷帽遮住身形,这一身颇为宽大,乍然一看,甚至分不清男女。

    许家父子虽然惊叹这易容术的变幻莫测,却也没多问。

    三人出了许府,许家父子在前,萧明娴不远不近跟在后头,没打算一开始就露面,且等郑大公子是否出现再见机行事。

    许家父子捧着牌位一路走到刑部外,站在正中,没动弹,像是两根柱子。

    很快引来众人围观,有认出两人身份的,将许氏的事添油加醋又是一番说辞,嘀咕声、嘲笑声、辱骂声不绝于耳。许家父子咬着牙忍着,为了之后能为玉娘洗脱冤屈,这些羞辱无妨。

    他们不能再此生出事端,功败垂成。

    许家父子心中是忐忑的,他们不知郑大会不会来,如若当真不来,那只能用第二种办法。如此一来,却不能将郑二绳之以法血债血偿。

    许老板甚至想了,等为玉娘洗刷清白,大不了,他寻个机会与郑二同归于尽。他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久,可他不能就这么让郑二好好活着。

    好在,青云路的诱惑够大,郑昶在许家父子二人来刑部近半个时辰就要被赶走时终于姗姗来迟。

    许家父子看到郑昶,松了口气,不管他为何而来,可终究还是来了。

    接下来就是击鼓鸣冤,尤大人升堂,看到眼熟的几位眉头紧锁,坊间最近的传闻他自然一二清楚,尤其是瞧见许家父子与郑昶一起,更是稀奇。

    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许家父子跪在那里规规矩矩报上名讳,郑昶有功名在身站在那里,垂着眼报上名。

    尤大人猜到是为那许氏而来,按照流程道:“你们谁是原告,谁是被告?所状告何事?”

    许父作为一家之主垂眼道:“我们三人皆是苦主原告,草民一告郑二公子借草民之女玉娘乃是其嫂嫂便利,欺侮逼迫于她,并将她失手杀死后反泼脏水在她身,污蔑她通奸自杀而亡;草民二告郑主簿与其夫人为了包庇郑二公子,不惜买通府中下人作伪证,让草民之女不仅枉死不说,甚至死不瞑目。求大人为小女做主,还小女清白!”

    许父言辞恳恳并递上状纸,他这一番言辞让外面看好戏的百姓听到诧异不已,却更多的是不信,毕竟当时人证物证都有,那许氏就是与人通奸自杀,怎么到了这许父嘴里成了污蔑?

    这些他们这几日早就耳熟能详的事却在看到站在许家父子旁的郑大公子却又生出一丝狐疑。

    说起来,刚刚是说这三人都是原告吧?

    难道郑大公子要告自己二弟与双亲不成?

    尤大人眉头皱得更紧,暗叫这都什么事,不过他早就被郑主簿打过招呼,也收了贿赂,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瞧着郑昶,只觉头疼:“郑向之,你又是为何?”

    郑昶垂眼站在那里,他自然不可能状告双亲,到时候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他承担不起。他拱手行礼,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发妻许氏出事时,小生被突如其来的事震惊到,心神不宁无法思考,加上当时摆在面前的证据以及下人的口述以及许氏有孕的事,这才信了。如今小生了解事情真相,才知竟是一切都是二弟所为。小生与许氏两年夫妻,她如今受到冤屈死不瞑目,虽然是二弟,可小生……也愿意大义灭亲,这才随着岳父与大舅哥前来作证。”这是郑昶想了一夜的说辞,他当时为了证明许氏肚子里不是他的孩子,说出自己不能人道的事,如今再反口,又想保住名声,只能装作不知,将事情都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