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阿爷。”
“阿爷，阿爷，阿爷，阿爷，阿爷……”
不独如此，小团子还在怀中搅闹起来，撒娇打滚，一双肉垫小爪子挠了又挠，露出两个晶莹的小虎牙。
老翁无奈的停下，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什么事？”
小狐狸闻言顿时绽开明媚的笑容，口中却是可怜巴巴道：“阿爷，我阿耶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想阿耶能带回几个那种圆圆红红的小玩意呢……特别好吃的！”
似乎又怕阿爷生气，赶紧又凑上来吞吞吐吐的讨好道：“到时，分给阿爷好多，还有娘亲，还有阿耶……”说着说着，一双狐狸眸子都眯了起来，满是笑意，变成了两个弯弯的小月牙儿。
老翁却没有责怪她，只是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口中感慨道：“唉……若是……若是这世道再好些……我家小灵也不必再受这般苦了。”
小狐狸一听，一双耳朵就竖了起来，急急忙忙稚声道：“阿爷阿爷，不是说现在外面妖也可以像人一样生活了吗？为什么阿爷还说要防避那些坏人啊……”
老翁勉强笑了笑，“那是有那什么妖籍的，像我们这种没有的……唉。”
似乎看到了小狐狸眼中的疑惑，又叹息道：“你当有妖籍就那么好么？几年前，我是亲眼所见，那些妖们，露出本体，终日在剧烈的劳作下，慢慢死去……”
“获得妖籍的代价，便是化作奴隶。”
“因为妖籍，底细也被摸的一清二楚，想逃都没办法逃，只会在某一天秘密送去某个屠宰场。”回想起那年晚上的惊悚一幕，老翁依旧胆寒。
妖或是仰仗上天赐予的异力，但在世间险恶的人事中，却依旧那般渺小，不过如牲畜一样任人宰杀。世上妖异种种，又如何比得上人心中的鬼魅呢……
小狐狸似乎也感受到了老翁的悲伤和一种无可奈何的愤怒，怯怯的缩了缩脑袋，把毛茸茸的小爪子放在阿爷宽大的手心里，乖巧糯声道：“对不起……”
老翁反应过来，笑着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小狐狸享受的眯起了眸子，似乎是很开心。
老翁看起来或像是年纪老迈，皱纹密布，但一双眸子却仍然熠熠发光，花白的头发捋在脑后，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你要记得，天妖师，是我们的大敌，遇到最好立马跑，不要被他们发现。”
小狐狸疑惑的眨了眨大眼睛：“天妖师？”
老翁点点头。“是的。天妖师，他们有一双眸子，能够识破我们的一切伪装，所以，最好是不要遇到。”
“几年前，那些监督屠杀的人里，就有天妖师吧……我分明看到他们有几个眉心染了血……”老翁似是自言自语道，白眉间分明闪过一抹恨意。
这一切，深深地映在她懵懂的眸子中。她还从未见过阿爷流露出这种表情。
小狐狸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眸子，刚想开口说话，却见阿爷眉间越皱越深，似是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焦急隐藏在心中。便瘪了瘪小嘴，没有开口。
这般人的表情在一只小狐狸身上，看上去也是着实有趣，但眼下老翁却实在没有闲情慢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