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不想去深究所谓唯一的朋友有多少水分,他并不是不善言辞拒绝社交的人,只不过这世界上大部分人——包括爱德华多,总是跟不上他,和金鱼交朋友不是一件容易事,爱德华多是他少有的愿意为之解释的人。

    换言之,他需要爱德华多的存在。

    但他真正需要爱德华多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在,他的时间被小脑瓜里的“奇思妙想”和所谓父亲的期望塞满,马克从来不为自己辩解,毕竟这事也没什么可深挖咀嚼的,就是爱德华多的存在已经妨碍到Facebook发展,他需要开除他的大副,即使他忠贞似铁,此番之后上帝再也不会赐予他如爱德华多般爱他的人。

    电影里把他描述成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为了一个拙劣过头的陷阱铺垫了很久,但其实马克在现实中做出这个决定没多花一秒,签下死亡合同是赶走爱德华多最有效的手段,而他刚好又能笃定爱德华多会签下合同——是的,他能确定哈佛的投资协会主席不会看一眼合同条款。

    既然有最快捷有效的办法,那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马克。”

    “……扎克伯格先生。”

    “马克·扎克伯格!”

    马克无措地收回视线,他看着爱德华多冒火的眼睛和愤怒的脸:“华多?”

    他总是在惹他生气,可他并不想这样,为什么华多总是因为他生气?他要走,华多会生气,可他要是留下,华多会更生气,马克试图让自己的姿态端正一点:“你不要生气,我只是走了一下神……”

    “我没有生气。”爱德华多忍耐地说:“马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已经不能靠走神来逃避问题,聊天记录到底是什么?不、那根本不是聊天记录,对吗?”

    马克怔了一下。

    爱德华多转过身,又猛地转回来:“你能成功糊弄肖恩,但你糊弄不了我,我和你聊过什么?你把聊天记录放出去,除了多几条花边新闻……”

    “华多。”

    “除了后期我们发生过一些争吵,除此以外——”

    “华多,就是聊天记录。”

    爱德华多还想否定,但马克厌倦似地垂下眼睛:“华多,只是聊天记录。”

    爱德华多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不可能。”

    他知道马克有多看重Facebook,任何可能拦在Facebook前的人和物都会被暴君毫不留情地摧毁——无论那个人是谁,麦克白的剑指向他的国度,容不下一丝暖意,没有一朵玫瑰愿意为他盛开,也没有一只夜莺愿意为他歌唱。

    马克没有立刻回答,他安静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没有骗你。”

    “这不可能。”爱德华多又重复了一遍,他不再焦躁,推翻了一切合理怀疑,依据自己的本能说:“你不注重自己的过去,你也不屑自己的过去被媒体评价,那部电影就是最好的证明。”

    “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