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菜刀在我眼前闪烁,上面还残留着我昨天洗完之后忘记擦干净而遗留下来的水痕,林桉好像瘦了很多,连他的眼神都瘦削了,滴下来的泪都薄了。

    以前他眼里可以装满各种欢快的,明媚的神情,现在只有悲恸和决绝。

    我没办法思考,只能快速穿过厨房抱住他,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进行可怕的自残。

    菜刀随之落在我的脚边,携带着我松懈下来而流出的泪水。

    “哥,你别这样。”我窝在林桉的肩膀上,说不上来是林桉在撑着我,还是我在撑着林桉。

    “莉莉,我只有你了。”林桉的泪砸湿了我的衣领,也砸坏了我的心脏,现在它跳动的时候还带着一下接一下地疼,使得我的每一次呼吸都疼痛不已。

    我侧头去看林桉的腺体,伸手把那个膏药撕开,看到了那个深浅不一的咬痕。

    “林桉,捂着伤口的话,它好不快的”我把那块膏药扔进了厨房垃圾桶里,“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吧,好吗?”

    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心虚,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办法,林桉的思绪却终于稳定,却不肯放开我,我只好和他抱了很久,直到我脚都发麻。

    入职的前两周过得浑浑噩噩的,林桉和学校里请了长假,他还没想好如何掩盖他的标记,他每天都会往身上喷各种信息素阻隔剂,我上网查过,那是因为Omega被Alpha标记后会一直弥留Alpha的味道以宣示主权。

    我经常劝他不出门的话不用喷,我笑着说我是Beta,我又闻不到。

    他最近看我笑就好像以前看到我哭一样脸色发难,他告诉我,他闻得到,他不想闻到。

    “莉莉,帮我涂一下药膏吧。”一天林桉拿着一支祛疤药膏,将脖子上那个标记暴露在我眼前。

    原本白皙的后颈上,像是被施以了古代那种丑恶的酷刑,一个鲜明的疤痕犹如寄生虫一样在林桉的脖子上盘踞着,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而我明知道祛疤药膏对Alpha的标记没有用处,还是帮着林桉,一遍一遍地涂抹。

    我每天下班之后都会看各种第三性征有关的论文,没有一篇是告诉我怎么解除标记的,只告诉我标记之后Omega发情期需要和Alpha一起度过,否则会痛苦不堪,匹配度越高,越契合,强行分开,就会越痛苦。

    还有几篇关于信息素不感症的,说是只有很少的Omega或者Alpha会得,表现为在第一次分化的时候并不会表现出真实第三性征,在之后或者是成年后第二次分化才会显现真实性征,部分病患会有易感期不稳定以及信息素较为薄弱和Beta相似。

    许许多多医学专有名词填充着我的脑子,我的大脑犹如一碗已经黏糊糊的藕粉,而我还在往里塞着大量山楂片和红豆,几乎已经要溢出来。

    林桉他隐瞒自己的本性,隐瞒自己的欲望,埋葬自己的第三性征,是为什么呢?如果当时知道林桉是Omega的话,我还会和他在一起吗?这些问题我好像知道答案,却不敢回答,就像当时看着洪铭给我的报告单,明知道那是真的,却不敢多看两眼。

    我和林桉一直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我们什么都像以前,因为只要我稍微地没有关注林桉,他就惶恐不安,他会央求我和他做爱,会恳求我喊他的名字,也会一遍一遍地在床榻上呼唤我,像是要抹去什么。

    这个月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我在公寓门口遇到了洪铭,他紧紧地盯着房门,焦躁不安。

    我快步上前挡在公寓门前,呵斥他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擅闯民宅吗?小心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