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直到给凌峋看完伤,找了些药,确定多是皮肉之伤,没什么大碍之后兄妹两个才离开了院落回书院去。燕幸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自然是没能力将凌峋直接带走的。

    见妹妹走着路还满脸忧心忡忡,一副放不下心的样子,燕幸也很是无奈。

    “看着点路。”燕幸将燕闲的手牵上,确定妹妹不会因为不看路而摔倒之后才继续道,“不用太担心,小王爷那人惯是欺软怕硬,短时间里也没胆子再欺负人。而且他们这个状态都能在宫廷的院子里生活这么久,那对某些人来说他们必然有活着的价值……这事还得问过爹爹娘亲,从长计议才好。”

    “我晓得的,不能给爹爹娘亲添太多麻烦。”燕闲乖巧点头,但眼里还是有些担忧,她摇了摇燕幸的手,“哥哥,我总觉得不太对……”

    “嗯?哪里不对?”

    “那个老头好奇怪哦。”燕闲皱着眉回想。

    她原以为老头是因疯癫才无力照顾凌峋,那一院子的枯枝烂叶,油腻破损的家具,腐朽难闻的气味才有了理由。可方才他们重新回到院落,院子里是没什么大变动,但屋内落灰蛛网已经打扫了一遍,脏污的桌面也已经擦干净,窗户打开,空气里的腐臭怪味也淡了很多。那老头甚至不复之前疯疯癫癫不能自控的模样,恭谨地垂手站在一旁的样子就好似一个很正常的仆人。

    可若说这老头是间歇性的神经恢复了正常……燕闲又觉得不太对。

    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怪事,这会儿就有些犹疑。

    “凌峋手臂上那个伤,看着是手指印哦……”燕闲比了比自己的手臂,做了个抓紧的动作,“像是这样用力抓出来的。”

    她自己的手臂嫩生生的就像个莲藕一样,稍一用力就留下了红白的印子,虽很快就消下去了,但看那五指分明的样子,和凌峋手臂上的伤当真很是相似。

    燕幸拍了拍她的脑瓜,不赞成道:“说就说吧,作甚拿自己做例子。”

    燕闲吐舌嘻嘻一笑,快速忽略了兄长的话:“我之前走的时候,凌峋手臂上还没有那个伤哦。”

    “哦?”燕幸回想了一下。他一开始看伤的时候也没注意,以为那手印也是被小王爷他们打的时候留下来的,但现在仔细一想,手印是比小孩子要大了不少,而且一般的小孩子怕是没这个力气能徒手留下那么深的淤青。

    “那老奴多半有些问题。”就算没问题,让个可能疯癫的老人照顾个生活不便的小孩也是很不合适的。

    担心着这个事情,燕闲连下午期待已久的骑射课都有些心不在焉,直等到回家见了爹娘才有了种找回靠山主心骨的感觉。

    吃饭时间燕闲就迫不及待的把今天一天的历险记同爹娘分享了,娘亲听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当爹的燕宁倒是还挺淡定。

    燕宁这会儿正啃着块排骨,听着听着就停了下来,吐了骨头问道:“是外廷西北角那个院子吗?”

    “嗯嗯,爹爹你知道呀?”

    “嗯……”燕宁若有所思,“我倒是有听说过一个传言,但涉及到宫廷辛秘,里面真真假假到底有多少也很难说……据说住里头的原本也可以算是个皇子。”

    他这种劲爆话题本应当会引起强烈的反应,但燕幸和娘亲两人都是面无表情,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有点俗套哦”的态度。只有燕闲,听完眼睛立马就亮了,无数野话本的内容飘过脑海,什么嫔妃争宠,后宫倾轧,狸猫换太子等等在她脑中轮回播放。

    燕宁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女儿又在胡思乱想,拍了拍她脑门继续道:“传言说是那孩子生下来便是天残,惹皇上不喜,他母妃因此也很快便疯了,宫里就有传言说他妨害父母,所以还未上名册就被迁到了外廷居住,这一晃也好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