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胃药后,秦元喜裹着小毯子在里间的沙发躺下,任尚好端来一碗面,说:“等等记得吃,吃完药容易饿。”

    秦元喜睁开眼,尽管感到胃里很空了,但还是隐隐作痛,不敢立马吃。他瞥见一碗面上几块嫩白的豆腐,又慢慢地闭上眼睛。

    “谢谢。”

    任尚好准备走出去时,忽然听见这两个字。她驻足回身,看见他缩起双腿蜷缩着,半张脸埋在毯子里,像只脆弱的小兽。

    今天中午她意外地想吃炒胡萝卜,因此去菜市场买了两根。开车回来时忘记一中校门口的路被半封锁起来,结果一头撞上严重的堵车。

    家长把车停得到处都是,原先不宽的街路挤得密不透风。任尚好跟着车流一点点往前挪,结果前面突然来了个颠来倒去的人,像纸片人般虚弱地走了两步,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像一颗大丸子丢进沸水中会砸出一个大漩涡。

    任尚好立马下车,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她会多留一个心眼觉得是碰瓷的,但倒地的这个人穿着校服,而今天是高考。

    下车后,将晕倒的人翻过身,任尚好看见这张不久前才见过的脸,忽然大脑一空。

    大多数人都说他中暑了,说话的这些人不吝惜地喷着热气,足以再热死一个人。任尚好对叽喳的人群很不耐烦,最后在几个能出得上力的人的帮助下,才把秦元喜抬上了车。

    只是没想到他是胃疼晕倒的,这得多疼才能疼得失去意识。可他除了生理上的脸色苍白外,在她面前并未露出过多的痛苦。

    “不客气。”她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一会儿凉了再拿来热一下,吃完睡一会儿。”

    “嗯。”秦元喜躲在毯子里,眼睫毛碰着掌心,说话的气息也吐在掌心里。

    一碗米粉,很有劲道,豆腐很嫩,几颗香菇丸很好吃,后来任尚好又端进来一小碟油炒胡萝卜,问他吃不吃。她好像对这道胡萝卜特别满意,但也不清楚胃疼能不能吃。

    秦元喜不博她的好意,吃了一小块。

    吃完后又坐着休息一会儿,秦元喜背起书包走到外间,任尚好坐在吧台前。他看着她:“我走了。”

    “要送你吗?”裴久波从一张躺椅里忽然冒出脑袋,嘴里还衔着牙签。

    秦元喜摇头:“不用,不疼了。”

    “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啊,考完试去医院看看,年纪轻轻的胃这么差劲可不行啊。”裴久波把牙签拿下来,一本正经地说。

    秦元喜点了头,视线拂过任尚好的脸,走了出去。

    --

    高考结束,四面笙歌,校内校外热热闹闹,秦元喜拨开家长的接送队伍,低头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