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和安在家休息的时候,难得看到骆瑾瑜还在家,中午这顿饭两兄弟独占餐桌的两头,正值壮年的青年在家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切牛排也是慢条斯理的,而青稚少年则是动作快而急,对比之下显得粗鲁,即使是这样,餐桌上安安静静的,谁也没说话。

    等到人又上楼了,骆和安将站在门边的罗叔喊过来,细细问了这几天骆瑾瑜的情况,看他到底在捣鼓什么。

    罗叔的眼尾纹里都藏着笑意:“小少爷最近很用功,每天回家就在书房里做功课,一下子就长大了似的,可能是知道您经营公司的辛苦,开始在学业上下功夫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的确是件好事。

    骆和安是清楚谢繁在瑾瑜班上教数学的,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脏好像被羽毛轻轻扫过似的,痒痒的,他脸上没什么其余的表情,却也在怀疑骆瑾瑜的变化是否和谢繁有些关系。

    距离上次和谢繁见面,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天,他靠在半软的椅背,打开手机翻到了谢繁的电话。

    手指停留在拨打二字的上方,过了好一会,他还是没按下去。

    冷着脸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声。

    这一点都不像他了,骆和安放空视线思索着自己奇怪的变化,从前消息不断的谢繁到如今和他形同陌路,下药那件事是起因,但结果是自己开始对这样沉默地相处方式别扭了起来。

    想要重归于好是不可能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之前对那样的殷勤并不放在心上,失去了就突然又想念起来,矛盾极了。

    但凡谢繁主动和他提出借钱的要求,他不可能不允,那点钱放在他眼里连零花钱都算不上,偏偏少年时期的好友没有向他求助的打算,即使他过问,也坚持自己还,在骆和安眼里,谢繁维持着自己尊严的同时伤害到他作为朋友却不被依靠信任的自尊,两者对立了起来,或者说两个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才导致这样的后果。

    想了好久,骆和安还是没有去找谢繁的打算,冷静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主动去和好,更何况,对方也好像没有主动求和的准备。

    时间见证了这一场自尊的拉锯战,而在此时,却有一位入侵者撬开了其中一方的洞穴入口,带着预谋钻了进去。

    谢繁最近的业绩非常好,那块业绩表贴在了群里,即使是虞润,也难掩羡慕嫉妒,酸不溜秋地和谢繁发消息,让他请吃根糖葫芦。

    谁能想到他在快一个月的时间里,竟然还挣了三万多,谢繁也是高兴的,他下了课在路上买了卤味饮料,外加一串糖葫芦去了酒吧。

    作为一个刚来的新人,谢繁深谙相处之道。他请了其他人吃东西,林经理也有一份。虞润坐在他旁边啃着糖葫芦,他爱甜食,将裹着山楂的那一层糖啃吧啃吧咬掉,嘴唇也被染得红艳艳的,此时正嘟着嘴念叨:“谢繁,你来一个月就把我们的销售最高业绩给打破了,我们俩都这么熟了,给传递一下经验呗。”

    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客人点几箱贵酒记在他名下,谢繁也有些纳闷,刚开始以为是知道自己欠下高利贷的骆和安,后来问过经理,那客人的名字也并不是姓骆,也不是薛枞,而是姓贺。

    姓贺的只有那天包厢里的那个男人,谢繁心里没有多少底,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的,要么有所求,要么有所图。

    而他拿到一个月工资全数还了刘全之后,还负一万七,当天晚上,给他送业绩的那个人来了,点名要他进去送酒。

    虞润看着谢繁脸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还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他的同事长了一张好脸,尽管和他们一样穿着最普通的侍应生制服,却将好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细腰长腿,嗓音温温柔柔的,气质像是常年浸润在书籍里才有的儒雅沉稳,一举一动不离书卷气。

    这种人在这样灯红酒绿的环境里,不亚于羊进了狼群,肉质软弹最是垂涎,谁都想上来咬上两口。虞润并非胡诌,这一个月,揪住谢繁不放的客人少说也有十位数,不乏死缠烂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