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沈承允沉闷地撩起车帘扫了一眼,已经过了两城。

    打半夜过那第一城时,他就冷静了,他也后悔了。

    “小王爷,我们先找驿站歇下,修整一番,再出发。”江飞舟下了马,对着帘内人毕恭毕敬。

    沈承允拉开车帘,说道:“按大人说的办。”

    江飞舟昨天也没想到,沈承允仅是出去了一趟,就改变了主意,十分爽快的答应,甚至还要求立刻启程,这对于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连夜赶路,他这副身子骨也快散架了,这会到了驿站,喝上口茶,才好好松快松快。

    沈承允一人坐在驿站的房里,回想起昨日为何要去许府。

    江飞舟提出要去上京,他知道自己避不过,去上京他也摸不准时候,拿了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做个信物,那东西受沈娴不喜,但好歹贵重,他不知道许珍珠看中什么,玉佩给她拿着,也表达了自己,就算上京如何,还是最珍重这段同她的情谊。

    只是,东西还没送出去,程家的聘礼先到了。

    他开始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冲进去。

    当时那个情境下,他完完全全可以冲进去,将这段婚事夺到自己自己手里,可他转身跑了,这是为什么?

    他发觉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不安。

    对什么不安,对同许珍珠这段骗来的感情。

    一个人的情感会那么容易放下吗?

    许珍珠答应的那么绝对。

    他突然起身推开门,进了江飞舟的屋子。

    “大人,我有些事,可否今日回去?”

    许珍珠昨日归来时,被周氏和抓了个正着,周氏误以为许珍珠是要逃婚,把原本撤走的丫鬟婆子又安排回雅致阁的大门,让她们仔细叮住了。

    许珍珠昨晚就哭红了眼,今天早晨起来一双杏眼肿成了核桃,饭也吃不下了。

    信写了好几遍,全都揉成团扔在脚边。

    “姑娘,二姑娘来了。”

    许芸秀站在逆光处,手扶着腰,走进来,“夫人特许我过来瞧瞧你,怎么眼睛肿成这样了?”

    许珍珠手里的笔没停,她还在写,写了又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