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壮换了一双毛翁鞋,披上一件陆江换下来的旧军大衣,溜溜达达地到了大队办公室,老远就听到一阵大吵大闹之声,尤其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可传十里之远。

    陈大壮听到这个女声理直气壮地道“我不管,你们爱咋说就咋说,反正我要见关城和关域,他们是我生的,命是我给的,就得养我!”

    “对,养我们,我要吃饭。”

    “我要吃饭!”

    “我要穿棉袄!”

    “快让我们两个哥哥出来给我们做饭送衣服,我都快饿死了,冷死了。”

    紧跟着女声之后的是一些孩子声音,七嘴八舌,尽显贪婪。

    王楼大队的父老乡亲冬闲无事,听到这么一件新闻,哪怕是傍晚也顾不得做饭了,三三两两地出现在大队办公室前面的一大块空地上,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见到陈大壮出现了,立刻有人朝他招手,“大壮,这边!”

    陈大壮走过去,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都聚在这儿,比过年都热闹。办公室里谁在说话?倒像个女的,还提到关城和关域的名字。关城和关域也真是流年不利,两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怎么冒出一个娘来?”

    “嘿,咱们都纳闷呢,那娘们口口声声说她是关城的娘,关城现在长大了,有本事了,就该奉养她这个娘,抚养下面的弟弟妹妹。对了,她带来一串四五个孩子!”

    “她说她早和关家断绝关系了,改嫁了,孩子都是改嫁后生的。”

    “我的乖乖,我一直以为关城关域哥俩是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饥寒交迫,所以才被轻雪捡了回来收养在家里抚养长大。”

    “谁不这么认为啊?最离奇的是听那疯娘们的意思,关城和关域是陆家的表亲。”

    说到这里,就有人问陈大壮道“你知不知道这回事啊?我说呢,咱们大队收容了那么一大群孤儿,怎么你外甥女只收养了关城弟俩,原来是陆家的表亲。”

    陈大壮一口否认,“我知道什么啊?我还一头雾水呢!你们可别瞎想,当初见到那么一大群孤儿,小雪可怜他们,找我大舅哥好说歹说,把他们弄到了防空洞住。这事,你们都知道的啊!后来大队经过商量,才把他们收到大队里,也是小雪掏钱给他们盖了房子。至于为什么收养关城关域,其实主要是收养关域,当时这孩子病得就剩一口气了,小雪救了他一条命,他抱着小雪喊娘,小雪这才收养他给天智作伴,关城是附带给天隽作伴的。”

    陈大壮发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好些父老乡亲都侧耳倾听,年纪大且心知肚明的脸上带点好笑,年轻没见过关家兄妹的都一脸好奇。

    于是,陈大壮清了清嗓子,继续自己的发言。

    “小雪才嫁进陆家几年?她又没见过陆江的大哥陆江的大嫂,也没见过早就烟消云散的关家人,她哪知道什么关家不关家?就凭一颗良心收养几个孤儿罢了。我自己都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冒出个关家?天下姓关的人多了去,关城和关域怎么就成了咱们知道的那个关家的人了?算算关域的年纪,和关家出事的时间对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