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哪还有不同意的,连忙让虞幼窈扶进了内室,坐在打磨光洁的铜镜前,让虞幼窈将抹额戴在额头上。

    果然如虞幼窈料想的那般,藏蓝色的抹额与虞老夫人这身衣裳配得正好,瞧着富贵又大气。

    “祖母,我在抹额里头缝了宁神养气的小药包,您用着觉得好,大约十天,就使人拆了换上新的,药包我那边也都时常准备着。”

    药包所用的药材是用灵露掺了水浸泡过的,效果自然没话说。

    虞老夫人仔细闻了闻,果然闻见了一股极淡的药香,混着一丝檀香味,沁着心脾,连时常堵在心里头的一口闷气,也顺畅了许多。

    是她闻惯的味道。

    之前没闻见,大约是安寿堂里奉了佛祖,常年供香,檀香味又太深,就遮掩了过去,一时间越发觉得,这孙女儿心思细腻,处处尽心,心里头更是欢喜。

    祖母年岁大,晚膳用得早一些,免得夜间积了食,不好克化,因此刚到酉时中(18点),柳嬷嬷就命人摆了膳。

    杨氏从佛堂里出来,伺候祖孙俩用膳。

    瞧着祖孙俩其乐融融的画面,更觉得十分刺眼,又想到了自己抄了一天的佛经,都快要抄断了手不说,还让檀香薰了一整天,脑子都浑浑噩噩地闷痛,心里头更是憋火。

    虞幼窈唤了一声“母亲”,便没多说。

    立了几天规矩,杨淑婉瞧着没长进多少,但人却憔悴消瘦了许多。

    脸上敷着一层厚粉,因为一直待在安寿堂里,也没时间回主院补妆,面上的白粉脱落,面色瞧着不大均匀,宛如龟裂掉漆的墙似的,眼底青影十分严重,显然这阵子都没睡上好觉。

    祖母并不十分苛待她,但这一整天不着院子,待在北院里头,对着佛祖,抄写佛经,也是十分难捱,也不比受磋磨好多少。

    好不容易一顿饭用完,杨氏又被虞老夫人打发进了佛堂,竟是到了晚间,也没让她回主院的意思?

    “老夫人……”杨氏惊愕不已,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还是柳嬷嬷提醒,才反应过来,只能垂着头,一脸愤恨,一脚深一脚浅地回了佛堂。

    虞幼窈随后也回了窕玉院。

    虞老夫人手里头捻着佛珠,面上的喜意也散了大半儿:“明儿去教司坊寻了嬷嬷,先领到我屋里头,再送到清秋院里。”

    教司坊里的嬷嬷,教导规矩礼仪是真,但是手段可比府里头的教养嬷嬷要严酷许多,磋磨人也是真。

    到底是孙女儿,她少不得先要敲打几句,让人注意些分寸,可别把人给磋磨狠了。

    柳嬷嬷哪能不清楚她的心思,自是满口应下。

    想到之前虞清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凄惨模样,虞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你说,我是不是心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