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维桢是卢氏一早命人请来的。

    昨晚浅黛爬床不成,卢氏自是知道的,不由得忧心如焚。

    原先担心儿子娶薛眉盈,现在又多了一层,怕薛眉盈嫁人了儿子还没娶妻。

    那些年在薛府住着,奉承讨好徐氏,后来儿子有出息,外头扬眉吐气,只是在徐氏面前,最寒酸的那些年人家知之甚详,心中总有个疙瘩,难以消除。

    自为是要强之人,不能输了面子。

    其实就是忘恩负义。

    落难时薛家拉了她一家子一把,春风得意了不仅不回报,反思量着怎么把薛家踩到脚下。

    卢氏因杜维桢是谢正则恩师的儿子之故,还从没找过他为儿子说亲,今日也是急了,儿子不愿意碰浅黛,只能找是男人的杜维桢了。

    她打听过,杜维桢特别有职业道德,从不会为了赚谢媒钱而乱点鸳鸯谱,只要杜维桢确定儿子没隐疾,就能请他帮儿子说亲。

    至于怎么确定,都是男人,很简单的事。

    这种话妇人不便提,卢氏让谢启端接待杜维桢,事先叮嘱了好几遍,自己躲厅堂屏风后盯着。

    谢启端年四十有三,当年刚入官场时没得色,后来被贬了也没颓丧,儿子高中探花入了翰林院,他也没张狂,一心只在学问上,衣裳不是灰色就是暗蓝色,卢氏想把他打点精神些,给他做了鲜亮的衣裳,他总偷偷换下,卢氏无可奈何,也便不费心了。

    墙上挂着谢正则自己书写的字幅,几案底下铺开丝绣金簪花茵褥,博山香炉轻烟袅袅,空气中飘着清浅的香气。

    杜维桢进厅,谢启端比了个请坐手势,客套寒喧都没有,“请你来,是想劳你帮我儿子说一门亲事。”

    “令郎……”杜维桢想措词。

    “我儿子不是不举,你可以亲自查一查。”谢启端干巴巴道。

    卢氏在屏风后听个一清二楚,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得咳起来,死死捂住嘴方忍住。

    教了一箩筐铺垫的话,他一句都没说。

    杜维桢虽说也是男人,这么说难道是让人摸一摸证实!

    “即便没有隐疾,令郎也不需说亲了吧?某方才在外面遇到他了,他跟一个小娘子神情很亲密。”杜维桢道。

    小娘肯定是薛眉盈。

    谢启端和徐氏同时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