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苏礼撑着脑袋,看角落一隅处唯一的光亮。

    那儿摆着个用作观赏的鱼缸,间或有金鱼欢快地摆动尾巴,荡出层层涟漪,水后透出慵懒寡淡的暖黄色灯光。

    她已经适应了黑暗,能将程懿看个大概,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只有余光绰约描摹出男人的侧颜轮廓。

    他好像在思考,或是沉思。

    有没有骗过她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吗?

    “哎——不好意思!店里灯的开关太多了,当时为了省事都没记下来,累得我找了大半天。”路锦噗通一声推门而入,打破凝固的气氛,“怎么都坐着不动,玩儿啊!”

    与此同时,男人似是正好开了口,但路锦声音的覆盖面太广,程懿音色偏低,苏礼没听清他说的那句话,甚至都分辨不出他是否真的有回复。

    无所谓,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苏礼耸了耸肩,回路锦:“你不在都不知道怎么走进度了。”

    路锦挠了挠脖颈,在流程单上看了好几眼,开始按照感觉随意安排最适合的部分:

    “那就抽卡吧,根据卡上的问题进行回复。”

    ……

    玩了几局桌游,又吃过晚饭,时间逼近宿舍的门禁时间,苏礼启程回去。

    “我送你。”程懿说。

    一路无言,霓虹灯穿梭在如织的车流中,在车内投下时明时暗的光影。

    他好像有点烦躁,按了两次喇叭。

    车速在快抵达学生公寓时有明显的放慢,苏礼摇下车窗,感受熟悉的夜风:“不用进去,停在正门口就行,谢谢。”

    感受着再度退回到疏离的距离感,程懿心下思绪复杂,但仍是沉声道:“嗯。”

    下车之后苏礼买了杯炒酸奶,边吃边踱步,像在散心。

    放空状态下的思维活泛,她想着想着就回忆起了桌游店,某些片段着了魔似的来回闪现,她想,如果金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而人的大脑也一样,或许能算得上好事?

    学生公寓的路年岁已久,偶尔会有松动翘起的地砖,苏礼想得入迷,忽然一脚踩歪,地砖蓦地倾斜塌陷,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被温热有力的手掌托住身体。

    男人的手心宽大干燥,单手就能握住她的小臂,力道和随之而来的熟稔气息像极了之前的某次,她也是以类似的姿势差点摔到他怀里——好像还弄掉了耳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