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和颂都板着个脸，原本还算宽敞的车厢，被这股低沉的气场压得逼仄沉闷。
“怎么了？”萧月白坐在他对面，看着和颂手里握的那根金簪，“赢了还不开心吗？”
“你亲眼看见我赢了吗？我给了你钱，你买我赢了吗？”和颂眼里含着刀子，一刀一刀剐在萧月白脸上，“我后来丢了两个球你知道吗？你根本没在看！”
萧月白：“……”
“也是，你怎么看得见。即使坐在那里也只会跟人打情骂俏，眼睛偶尔瞟了场上，也只能看到那位漂亮的郡主吧？”和颂把那支金簪丢给萧月白，“拿去送给你的洛洛吧，瞧他那副土财主的装扮，应该会喜欢这些庸俗之物。”
萧月白不知道和颂又犯了什么毛病，自他回京，他就发现自己是再也看不懂和颂了，大将军的心思可真是难猜，阴阳怪气的。不过他也不恼，把金簪拿在手里细细打量，说：“这是女孩子的东西，送给洛洛不合适的。再说，于公子有的是钱给他买，犯得着我去送么？”
“那你拿去送给你心仪的姑娘呗，不是有人给你绣帕子么？”和颂此生都没见过那么辣眼睛的针法。
有人给自己绣帕子？萧月白想了想，他这一生，除了林姨给他纳过鞋底儿，自己平时的枕头香包都是府里绣娘绣的，若讲说姑娘，就只有莲儿姐了。莲儿姐绣工好，不止给他绣帕子，还给和颂做过鞋帽呢。
“都这么多年的老陈醋了，还吃呢？”萧月白有些不可思议。
老陈醋？这么多年？他果真在外面有人！和颂恨恨地磨牙：“看来这些年流放也没耽误你风流快活啊？就你这副干巴巴的穷酸相……也是，总有眼瞎的姑娘不挑食儿。”
这人真是越说越过分了，都过十年了，还为了莲儿姐跟自己翻老黄历。
萧月白呛声道：“那你呢？大将军如此英武不凡，今日那两个姑娘都是冲着你来的吧？自从坐下，眼睛就没从你身上挪开过。一位温婉，一位率真，将军真是好福气。也不知您打算娶哪位做正室？”
“要你管。”
和颂气鼓鼓地抱着膀子把脸转开，不看他。
“……”
萧月白捏着簪子，也愤愤地把脸转开了。
两个人明明面对面坐着，却要拧着脖子不看对方，还要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着实难受，心头憋闷得很。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两人当年也曾为了一个女人闹翻过，那也是他们闹得最凶的一次。
萧月白被书院退学后就没再离乡求学了，而是留在了京中，对于他打架被开除的事大家绝口不提，都当他是被林氏骄纵坏了，成了跋扈的纨绔子弟。萧豫怕他出去鬼混以后愈发不可收拾，就把他禁足在府中，不许出府半步。
好在府里有玩伴，萧月白也不吵着要出府去找乐子，那个夏天，和颂、萧月白还有陆莲儿，三个人就像连体婴一样，整日厮混在一起。
三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男孩儿和女孩儿总还是有些差别——在臭小子们还在朝老子茶杯里撒尿的时候，姑娘家就懂得如何相夫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