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闭上眼画面又转到另个空间，姜灼站在休息室中央，周围坐着CW的成员，打着酱红色领带的战队经理站在面前喋喋不休，他一直重复说，“姜灼，你要因为一个人的自私，葬送我们所有人的前途吗？”
姜灼说不出话着急地去看其它人，光线却变得很昏暗，他们像橱窗里面目模糊的模特，他听到有人在哭，说灼哥求求你了。他听到有人在笑，说你装什么装。还有人在争吵。
于是他大力甩开攥住他的战队经理，转身朝门口跑，再拉开门的那瞬间，张着血盆大口的鬼怪从天而降朝他扑过来。明明应该避让开的情况，他却好似脚底生根动弹不得，叫也叫不出声，只得放弃的闭上眼。
但本应有的鬼怪没有来，疼痛也没有来，他听到一声很沉稳的声音，低低的，雌雄莫辨。
“好了，走吧。”
于是危险散去，梦境陷入一片黑暗。
周是腰间围着浴巾站在阳台，一手拿着手机发消息，一手夹根烟，基地明文限制烟酒，他偶尔抽几根，大家知道他一根烟基本只意思意思吸几口，都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看着太阳溢出地平线，鼻间满是似曾相识但永远都差点什么的味道，周是低头把消息又看一遍忍不住低笑，觉得自己大概真疯了。
姜灼游魂般站在厨房捞面条，头痛欲裂外加犯恶心，他就是怕梦到，所以昨晚投票时除第一排稍作停留，其余都快划很快过去，但还是无法避免看到那些人，哪怕签去其它队伍，哪怕换了发型，可相处多年的脸一眼就能认出，而再认出时除了恶心再没有其他感想。
偏生还要到梦里恶心他。
不过那些人里似乎没有陈召颂。
CW打野陈召颂，IDCZS，此人性格难以捉摸，擅长阴阳怪气，与姜灼素来不和，二人光是因为打架就被俱乐部扣过好几次钱，可很多事情到最后，你根本想不到成什么样。
盯着沸腾的锅半晌，姜灼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CW打野陈召颂。
退役？还是在当年合约到期就退了，陈召颂是谁？此人13岁就天天跑网吧，被他爸打得皮开肉绽死不悔改，模仿监护人签名进入CW青训，被发现又是一顿打。结局就是被赶出家门，青训营也不敢要他。浑身上下就三十块，还要拿去上网，姜灼请他吃饭劝他回去读书，这逼摆个脸说“LPL拿世界赛只能靠你野爹陈召颂我”，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退役？还跑去做主播？还开零食店？
还有了老婆！还生了儿子？！
就连曾经打不过自己的周是现在拿冠军拿到手软！
时过境迁，姜灼索然无味的嚼着拌面这么想了五秒，然后脑子里被更强烈的东西取代，他在想，自己埋在哪里？他没有老婆孩子，没有扬名立万，没有家人，一直逃避着不敢去想这么刺激的问题，但昨晚的梦确实有些刺激到他，此时此刻，他很想知道。因为在旧识美满生活的映衬下，他害怕自己成为无人认领的尸体，此时此刻还躺在殡仪馆。
----姜灼墓地。
出来一堆墓地推荐，姜灼咬着指甲换了个问法。
----姜灼埋在哪
于是出来了一堆无关词条。
----CW辅助Dipper火葬场
然后戳出世界赛输掉后黑子烧他照片的视频，当时年少不知，现在想来那位兄弟可能也受到了惊吓，毕竟烧完没多久他就真死了。搜了十几条没有一条有用信息，姜灼把煮烂的面条夹进碗里，就着上回烧五花肉顺便熬的猪油，又加了些酱油老干妈，坐在餐桌上郁猝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