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摧毁一个人本钱最低的手段,就是流言。

    而且,流言这种东西,一旦产生了,就很难完全清除。

    清除流言,是一项工程浩大,投入巨多,却很难看见回报的工作。

    没过多久,民间就悄然流传出:山西河南等地这些年之所以频发灾害,皆是因为牝鸡司晨,女子主政的缘故,惹怒了上天。

    这种流言,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信。

    因为不管是山西还是河南,都是灾害重区。特别是山西,几乎是每隔一两年,就会爆发一次旱灾。

    而河南北临黄河,南临长江,水灾也是家常便饭。

    把这些本来就会发生的灾害硬往人头上扣,怎么可能有人信呢?

    别说,还真有信的,而且还不少。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甩锅,更是人的天性。

    至少,许多下层的普通百姓都信了,他们群情涌动,要向宋姚讨个说法。

    其实,他们的心思很好了解,不过就是受人蛊惑,想要趁机讨要些好处罢了。

    当然了,明事理的长者也不少。自从宋姚统治以来,他们的日子就肉眼可见地好过了许多,孰是孰非,本来就很容易分辨的。

    但一是盲从心理作祟,一是趋利心态作梗,这些长者的声音相对来说,就显得太弱了。

    有的人是根本不愿意听家里老人说这些,有的人虽然听明白了,但想到有好处可以拿,就全当自己没听懂。

    那些不安分的世家则是躲在百姓身后,架桥拨火,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宋姚对于人性的了解已经足够深,但自己的一腔心血被人这样辜负,她还是觉得心寒。

    而这一切的源头,在她看来,仍是那一样——他们不过是欺我是个女子而已。

    自此,她心魔更重一重。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及时发现,帮她疏导,或许她就不会钻进牛角尖里,怎么都不愿意出来了。

    可是,偏偏唯一可能发现,能够替她做心理辅导的傅棠,却因着前事,决意尽量减少与她的联系。

    以至于等到傅棠终于和她联络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