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元景帝带走了姜茯苓,真的就直接去了御花园。

    茯苓屏息,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一片绿叶。说时迟那时快,在叶片上的蚂蚱准备纵身一跃到另一片叶片之际,她迅速施展二指神功,用食指和拇指逮住了准备逃窜的蚂蚱。

    “燕雀燕雀,拿玲珑匣来。”

    燕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质的盒子,盒子是镂空的,漏孔很小却雕刻的十分精致。茯苓把蚂蚱丢进盒子里,即使是身形很小的蚂蚱也无法从孔隙里逃走,外面的人却可以从这些小孔看到里面。

    晚春的上午,太阳也渐渐毒辣起来。

    李君瑾坐在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里,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花丛中的茯苓身上,手上的案卷突然就不香了。茯苓穿着一件浅色的裙子配着绣了白兔的金线袄,精致的发饰因为玩的太开心了东倒西歪的,还有几缕发丝沾湿了黏在脸上,简直俏皮可爱。

    二十一岁的姜茯苓,李君瑾叹了口气,目光逐渐晦暗。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面戴薄纱,穿着后妃大婚时的那身红色宫装,策马从宫城外驰骋而过,英姿飒爽。许是因为骑马的缘故,她未戴任何发饰,长发高高盘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经过他身边时,薄纱浮起,他看到她面纱下轻咬住的红唇。

    那样的不甘心,那样的无何奈何。

    那年她十九岁。

    ……

    他们现在处的这处别苑,门口写了“琼园”二字。

    琼园里有一处凉亭,凉亭外精心种着绵延不绝的二月兰,时下正是二月兰最后的花期,一朵又一朵的兰花连成一汪紫色海洋,刚进园的时候,着实震撼了一把茯苓。

    刚入宫的时候,管教嬷嬷说过,陛下亲自在琼园种了花,无事不得逗留。那时候花还没长出来,等长成的时候这片地也被圈了起来,无诏不得进入。茯苓第一次知道,这里面种的不是皇家御花牡丹,也不是梅兰竹菊什么的,而是一大片的二月兰。

    至少从喜好上来说,他们倒是出奇的一致,二月兰这么小众,也算是一种缘分。

    “你自己玩会儿,朕还有些折子没看完。”李君瑾一边往凉亭走,一边打发身侧的茯苓。原本寸步不离的跟着的茯苓,听到这话也慢下脚步来。

    李君瑾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她一眼。

    人倒是并没有离开,而是望着不远处的花圃,眼神中透露着向往,却有那么几分拘谨。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李君瑾心里顿了一下,有些许梗意。

    “喜欢么?”

    茯苓愣了一下,只感觉有人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回过神的时候,李君瑾已经坐在了凉亭里,认真看起了折子。

    虽说李君瑾让她随性一些,但到底之前的宫斗引火烧身,让十七岁的姜茯苓多了些谨慎,一开始只是安静的站在花圃里欣赏了一会儿二月兰,怕做出什么失仪的行为让皇帝不悦。半个时辰的无聊后,她突然看见叶子上停了只蚂蚱,回头又偷瞄了两眼正在勤政的李君瑾,心里越挠越痒,最终还是没抵过诱惑,带着燕雀抓起了蚂蚱。大约是玩的疯了些,也忘了自己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彼时李君瑾见她的笑颜,一时只觉比花还美。

    “娘娘看起来很喜欢这二月兰。”随身服侍的大太监总管荣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