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一白立即和陆于飞快步离开了操场,直到看不到那位军纪老师了才放慢脚步,把项链递给陆于飞:“给你。这条项链挺特别的,是不是很贵重?”

    陆于飞简略地说:“不,只是有人送给我的。”

    项链的吊坠大概是被汤一白握着碰到了开关,像贝壳一样张开来,露出上盖里嵌着的一张小小的人物肖像照片。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那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年轻华裔姑娘,有着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眉目如画,神情娴雅,唇边噙着一抹盈盈浅笑,似乎下一刻就要开口说话一样。汤一白惊艳之余,莫名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于飞微微蹙了下眉头,动作有点粗鲁地把吊坠从汤一白手上拿走,然后合上盖子,大拇指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外壳上的花纹。

    汤一白感觉他并不想让自己看到那张肖像,心里隐隐有点失落,就尴尬地没话找话:“她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

    难怪陆于飞把这个吊坠当成宝贝一样,要是他也有这么出众的女朋友,还送他一样东西,估计也会当成宝吧。

    陆于飞把项链重新戴在脖子上,随后抬眸瞪着他:“乱说什么,她是我妈!”

    “……”汤一白刚才那点失落突然就烟消云散,惊讶地笑道:“原来是你妈妈呀!我说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呢,感觉很亲切,你和你妈妈长得挺像的!”

    陆于飞不自觉地唇角微微上扬:“是啊,小时候很多人都这么说。”

    开学这么久了,汤一白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发自内心的微笑,眉梢眼角的神态与其母几乎如出一辙,就像暗夜里绽开了一朵花,让他差点又看呆了,过了一会儿才由衷地说:“陆于飞,你笑起来真好看,更像你妈妈了,平时要是多笑笑就好了。”

    那样肯定会受到很多同学的欢迎和喜爱。

    黑暗中陆于飞脸上有点发热,立即把嘴角拉下来,不屑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汤一白说:“你妈妈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还很年轻吧,好像跟我们差不多大,她现在……”

    话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因为陆于飞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显然自己触及了他不愿意提及的禁区,连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什么,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陆于飞却并没有发作,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告诉你也没什么,这张照片是我母亲在大学期间拍的,项链也是她留下来的遗物。毕业后母亲别无选择,在军部的安排下和从未见过面的我父亲结婚了,婚后跟随父亲四处征战,出生入死,我就是在战场上降生的。

    在我十岁那年,由于父亲的疏忽大意,母亲在一场大战中不幸意外牺牲。当时我也在场,虽然已经觉醒为哨兵,但力量太微不足道,不但没能救下母亲,自己也伤到了头部,康复之后精神体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

    汤一白曾经疑惑不解的一些事,关于陆于飞的那些疑问,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出生于平凡普通的人家,有时常吵嘴却恩爱的父母,有对自己宠护有加的哥哥,日子过得简单而幸福。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经历了陆于飞这样惨痛的遭遇,肯定一样会很难过。他一时间心里又酸又软,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陆于飞才好,小声道:“那、那你父亲呢?”

    陆于飞的父亲既然是军人,那肯定是一名哨兵;母亲既然能跟着一起上战场,应该就是一名向导。汤一白想起伊莱说过的“匹配婚姻”,有些哨兵和向导战士在被安排结婚前可能并没有多少感情,一旦结合就要被信息素绑定一辈子,一方死亡另一方会极其痛苦,要么追随而去,要么就郁郁终生。

    陆于飞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