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阖了眼——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他暗道自己太蠢,不知道那药粉什么来历,怎么就敢揽这等事。

    如果真和郭其平的药粉一样,不就意味着自己和他是同伙?如果被打成同谋,自己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当初以为药效轻微不会有生命之虞,没想到却是着了别人的道,实在太过天真。

    他忽然想起,郭其平使用的药粉剂量十分慎重,曾有用法流出:单次使用在5mg以下,毒素入体,但使用者无任何中毒症状;如果稍大剂量,单次达到6-10mg,使用后会立即致人昏迷,几天后便能苏醒;长年累月摄入单次5mg以下的毒素,便会在几年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猝然死亡,过程中甚至毫无异样。

    是以,阿成万万没想到,在宫中听到武皇赐死郭其平的消息时,凑热闹听的这一嘴八卦,竟然有一天会和自己有关——那人要求他投放的剂量,便是单次8g,恰在第二档……

    等搞清了自己的处境,阿成心下忐忑不已。

    原本还有王皇后替自己顶着,只要佯装被她威胁投毒,矛头就到了王皇后头上。

    可现在不一样了,店长知道自己的陷害用意,如果不供出幕后之人,恐怕自己就要顶了这个锅,若被送到大理寺重刑司,自己定会被严刑拷打,掉一层皮肉都是轻的。

    于是,两个侍卫要将他押送出去时,阿成垂了脑袋,忽而对店长道了句:“陷害王皇后是真,但我也是被人指使,幕后之人是谁,我全都说。”

    这边刚将阿成扭送至大理寺听候审问,那边大理寺却真的出事了。

    大理寺狱一位看守昨天值夜结束后,回家路上被人残忍杀害。

    凶手应当是个职业杀手或练家子,出手极重,招招致命,因此连身怀功夫的守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听到消息,李治忙放下了手头正在画的改良版按摩椅图纸,叫了胡禄和几个侍卫,从东坊的养生坊总店直趋过去。

    凶案现场在南城的一处偏僻小巷,近旁临近的住户较少,且正值鸡鸣之前,清晨人还未起,因此事发时没什么人听到响动。

    直到下午有人来收昨日晾晒的被子时,才发现被子上有血迹喷溅。

    视线往旁边一移,差点没吓个半死,歪在墙根一个人,浑身是血,脸上还被扔了一块破布。

    他没敢去掀那块布,不知道人是死是活,却也没敢耽搁,赶紧跑去报官。

    没想到,大理寺的人来后,竟声称人真的死了,而且,死的还是大理寺狱的自己人。

    听完大理寺官兵首领的讲述,李治蹙了眉,问那官兵:“所以这人你熟悉?叫什么名字?”

    “确实熟悉,他叫卫衡,在狱中这儿做看守有……五六年了吧,据臣若知,这人不好热闹,最近又刚结亲,一下值夜就往家里跑。从现场看,凶手似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他这么不惹是非的个性,臣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仇人。”

    李治捏着下巴踱步:“这倒是有些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