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年,凛冬将至。

    十五岁生辰刚过,白琉璃踏上了北上帝都的路途,随船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界。

    她是去退亲的。

    抢在被退亲之前。

    从梧城北上帝都,只不过两天一夜航程。

    白琉璃晕船,熬过个白天,缴灭煤油灯芯,早早睡下了。

    随她同行的宗叔则守在外头。

    客房并不多,只为白琉璃单购一间,免去了通间男女混杂之不便。

    夜色浓时,白琉璃霍地醒来。

    她睡觉很轻。

    死一般的沉寂。

    空气里散发着奇异的烟草气息。

    ——是烟叶!

    这不是普通的货船,是满载烟叶的货船。

    白琉璃的心突突跳个不停,似将欲从喉咙跳脱。

    像是为了应验她猜测无误似的,死寂一片的右船舷传来发问:“这房间还有个妞,怎么处理?”

    白琉璃微怔。

    发问者的声音……是白日里宗叔搭救的溺水青年,瘦弱而黝黑。

    很快有人接话:“瘦狗,入帝都出了这批货,十里洋场不夜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在船上节外生枝!那妞还是个傻子,衣着打扮甚土。”

    瘦狗:“土是土了些,但是嫩。你在门口把风,那妞在睡梦里已经绑好了,我很快。隔壁房还有个洋妞,快去骑大马。”

    黙了黙。

    隔壁房间传出清晰的、声嘶力竭的女人哭泣声、磕头求饶声,声不间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