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欣然虽然短短一天里已经亲眼目睹了三次死亡,但这么近距离的还是第一次。夏修言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疑心她是吓傻了,只上前轻轻拍了她一下,就叫她瘫坐在了地上。

    他嗤笑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到尸体旁,开始翻检对方身上的东西,从身上搜出一块羽林军的腰牌,还有一封叫血染红了的密信。夏修言拆开来看,上头只有四个字“勿忘君约”,落款处盖了一个图案怪异的印章,不知主人身份。

    秋欣然惊魂未定站在一旁拿袖子擦了擦脸,看夏修言将信纸叠起来收好朝自己走过来。她现在对这位夏世子感情有点复杂,如果可以,她这辈子不想跟他作对。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秋欣然抢在他开口前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告诉别人什么?”

    秋欣然瞥了眼他手里握着的箭,夏修言微微挑眉:“你见过我骑射?”

    “校场见过一次。”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夏修言捏着弓,又问:“你还知道什么?”

    秋欣然下意识要否认,对上他的目光,又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说:“你其实一直都在装病吧?”当真病痛缠身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短时间内连拉数次弓的力气,也不可能能够将弓拉得这么稳每一箭都射得这么准。

    夏修言果然没有否认,他用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的神情问她:“还有哪?”

    秋欣然绝望地闭了闭眼睛:“还有……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要不要杀我灭口?”

    林中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秋欣然睁开眼看见对面的人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跟前,仿佛当真在考虑她的下场。过了半晌,才听他斟酌道:“我昨天说过,有些小聪明的人死得最快……你如今知道的确实太多了。”

    秋欣然鼓起勇气:“你的腿受伤了,我可以跑。”

    夏修言凉凉地瞥她一眼:“你可以试试是你的腿跑得快,还是我的箭比较快。”

    他说得对。秋欣然脑子里转了千万个念头,发现皆无济于事后,反倒破罐破摔负气道:“可不是我故意想知道的!我要是昨日撇下你自己跑了,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

    “所以你昨天实在很应该一个人逃跑。”夏修言走近一些,惋惜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他俯下身凑近一些,秋欣然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惊恐,本能反应叫她快跑,但她刚一动,便觉颈边一痛,随即就失去意识。

    ……

    秋欣然再睁眼已躺在了自己行宫的屋子里。原舟本在一旁守着,见她悠悠转醒松一口气:“可算醒了,再不醒我要去找太医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见她一脸茫然的神色,不由忧心道:“不会是摔坏了脑子,可还记得我是谁?”

    秋欣然颇没好气地挥开了他伸到眼前的手,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我怎么回来的?”

    “天一亮,瑾和宫的侍卫发现夏世子不见了。他的近侍叫人发现晕倒在后山的猎场旁,说是昨晚有歹人夜袭瑾和宫掳走了世子。圣上大怒,命人搜山,好在你与世子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