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过了一个多月,李老爷和李如泽回来了。

    李秦氏听说相公回来了,立马带着娘家一众人杀上门来,借此让李如映把莹莹交出来,逼问她说得话是真是假。

    莹莹也想知道,到了这般田地,李如泽会不会承认她和她的孩子的存在。在等李如泽回家的一个月里,她几乎日日都在想,想到李如泽若是不承认她,她也就不再纠缠,反正李如映早就说过不会要了她的命,大不了自己生下孩子自己养,莹莹想自己跟在李如映身边,养个孩子总也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莹莹并没有看错人。

    李如泽对着几位长辈,点头承认了这事情,说罢便跪在地上请求岳父岳母原谅,请求父母让他娶莹莹做侧室。

    众人都以为,以莹莹的出身,勉强做个小妾也是抬举,顶天就是个通房丫头,那知李如泽一开口就像让莹莹侧室,不仅李家夫妇犯了难,就连李如泽的岳父秦老太爷都气得差点阙过去。

    秦老太爷老来得女,唯一一个女儿从小捧在心尖尖上,锦衣玉食的养着,没想到女儿出嫁后能受这委屈,火气窜上天灵盖,指着李老爷的鼻子问他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平时看着挺老实,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真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李老爷顿感颜面全无,颤手打了李如泽一巴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还能怎么办呢,莹莹已经有了身孕,李如泽也亲口承认了孩子是他的,好歹是他们家的孩子,说不定以后还会是他们家的长孙,李老爷总不能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也就默许了这件事。

    秦老太爷主张让李秦氏和离,李秦氏舍不得李如泽,硬是不肯,秦老太爷无法,不再管他们,长吁短叹地回了家。

    成亲时,大门紧闭,没有宾客,没穿嫁衣,莹莹戴着李如映送的一支金钗,从李如映院子走到李如泽院子,给公公婆婆和李秦氏敬了茶,然后被送进偏房,就算是礼成了。

    李秦氏也不再找莹莹麻烦,每天都差人送补品过去,莹莹从来没过过这种日子。

    莹莹是捡来的,从小就得柔着软着去伺候马婆子一家,马婆子男人是个憨厚老实的,他在家的时候莹莹的日子才好过一点。后来男人死了,马婆子没了顾虑,更是对她非打即骂,最严重的时候,她被打得两天起不来,就因为莹莹是个女孩子。本来马婆子想等莹莹大了随便找个男人要两头牛就把莹莹嫁了。

    可莹莹越长越漂亮,马婆子又动了别的心思,觉得两头牛换不去莹莹,于是从莹莹十六岁起就明码标价二十两想把莹莹卖出去,一卖就是三年。

    刘家镇那次是最后一次,如果那次再没人买莹莹,那十九岁的莹莹只有一个去处,便是花楼。

    幸好那天碰见了李如映,把她买下。

    自从来了李家,日子好像渐渐好过了,她虽与李如泽珠胎暗结,幸亏李如泽是个有担当的,愿意娶她,即使只是个侧室。大户人家的侧室,这也是莹莹从前从来不敢想的。

    莹莹看得更多的,是李如泽根本就不喜欢他的正头娘子,只要是有关于李秦氏的事,李如泽通通都表现得很烦躁。从成亲第一天起,哪怕是莹莹有孕并不能行房,李如泽也每晚都过来抱着她睡,这些事,也是李如泽半夜抱着她时对她说得。

    妻室不欺压她,公婆不找她麻烦,相公护着她,李如映也时不时来看她。

    这就够了。莹莹想,目前这种生活就足够了。

    第二年正月,一地的雪还没有化,莹莹即将临盆,李如泽着急去谈一笔生意,想着反正只是去江北,河水湍急冬天也没有结冰,走水路最多不过十天便能回来,加之李如映一直想去江北游玩,一行人匆匆启程,快马加鞭。

    李如泽启程去江北的第五天,莹莹半夜镇痛,差人去叫李秦氏,发现李秦氏房门紧闭,竟是天黑之前就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