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肃要的就是这种似是而非,似有若无,明面上是为了救女儿不得不勉强为之,暗地里却已经狠狠撩了别人的效果。

    他做任何事情,总是会将结果导向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此时见方回仿佛受到了巨大触动,他并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反而用了一招以退为进,留下句:“为师去看婉儿,你……你自己好生领悟,晚间再来寻你。”

    说完便加快脚步离开了方回的院子,留在方回眼中的,只是一个因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这一走,正是欲盖弥彰。

    如果留在原地,两人打个哈哈,说句抱歉,便能将这事儿揭过去,一旦离开,反倒多了几分欲语还休的朦胧,愈发让人多想,更加深了方回心头的悸动。

    院子里只剩下靠在树干上的方回一人,可心脏的猛烈跳动却怎么也缓和不了,最后还是默念了无情道心法,才强行压下去。

    论修为,秦肃元婴修为确实比不过方回的化神修为;可论心计,方回在秦肃面前还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夜里,秦肃踏着月色,重新来到方回这儿,更深露重,进屋带来一片微凉。

    方回此时正如在清静峰时一样,盘坐在蒲团上打坐吐纳。

    几百年的静修,已经让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察觉到屋里的凉意,他睁开眸子望向门口的秦肃,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秦肃转身关上房门,缓步踱到方回跟前,低头瞧着盘腿而坐的人,笑问:“怎么不去睡?”

    方回直言:“无需睡眠,打坐亦可恢复精力,还能增进修为,一举两得。”

    秦肃却道:“那是在外头,如今你我在伤情煞里,这具身体修为增进再多,亦是无用。”

    方回一愣:“并非刻意如此,只是习惯了。”

    秦肃挑眉:“你本就天赋绝佳,修行又是百年如一日的勤勉,如此看来,修为进阶如此快速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单只修行可不能助你找到爱人的感觉。”

    说完便轻笑着拉住方回的手腕,将他拉得站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往床榻走去。

    在床边站定,秦肃又道:“可记得你年幼时胆子甚小,夜里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旁人怎么哄都哄不住,但只要为师在身边陪着,你便能安然入睡?”

    方回初时并没有反应,盯着床榻上那唯一的一个枕头瞧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他当然记得,自己年幼时对秦肃这个师尊甚为依赖,虽然师娘和婉儿师姐都待他十分不错,可他仿佛就是认准了秦肃似的。

    秦肃说他胆子小,夜里只有让他陪着才能入睡,可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胆小,而是只有这么做,才能让自己最为信赖的人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