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右暖阁,顾敬尧单手支额在书桌前,一坐便是一夜。

    香炉燃着上好的安神香,只是这香也没能让顾敬尧安心入睡,眉头紧紧拧着似被什麽纠缠着、困扰着,教那好看的眉眼都寒沉几分。

    陈安斟好清茶小心翼翼地靠近,瞧来瞧去也办法看透摄政王在犹豫什麽犹豫了一整夜,一时间不难免有些紧张。

    顾敬尧神sE复杂的看陈安半响:“醒了吗。”

    陈安收手侍立,紧着声音道:“尚未,慕容信还在同太医商讨,属下已经书信去泳州,大抵五日後能把金谷搬回王府。”

    顾敬尧静静地看着陈安,手抵在薄唇边,冷笑一声:“好慢。”

    这番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态度,却叫陈安慌得神经绷起,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摄政王,他素来怒的时候是冷漠的平静,而那份平静背地里却是蕴藏着摧天毁地的疯狂。

    陈安能懂,可金谷岂是能搬就搬的,五日已是摄政王府最大的极限,那是坐落悬崖底的金谷,就这麽搬来京城这已经像闹笑话般!

    陈安觉得,b起将金谷搬来摄政王府,还不如叫他们去天上摘明月来得容易。

    明明让王妃去一趟泳州就能解决的事,可…殿下不能离开京城,离开京城这後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可…王妃若是独自去泳州,就再也不会回摄政王府了,大夏太子已经到西楚。

    也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大夏太子。

    陈安心中为难,却还是默默低下头照办就是了:“还…还请殿…殿下恕罪,属下这便让下边的人加快时日。”

    顾敬尧照旧坐在原地,晌午过去,又到日暮h昏,星宿渐起,又到黎明初升,他已然分不清今夕何夕,手边的茶盏换了一杯又一杯,他不曾碰过。

    安神香燃尽又添,他自始自终就坐在原地。

    “咳…”

    美人虚弱的声音从内寝传来,带着丝丝隐忍,顾敬尧眼神递过去,手跟着微微收紧,彷佛不受控制般。

    隔着挽起的紫纱幕帘,顾敬尧并没有起身过去看她的心思,心下就这麽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会儿走过去瞧她,她看到他这张脸,她会不会突然就气Si一命呜呼。

    顾敬尧气笑了,眼尾略显疲惫的红。

    “水…”是她无力沙哑的声音。

    “水来了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