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三封信,一封信封上没写标题,一份写的“吾儿亲启”,另一封是给莺娘的,徐安安把写了给莺娘的那份还给她,先拆了那份什么都没写的信件。

    信封里抖出好几页纸,前几页用的大概是羌族的文字,写的密密麻麻,徐安安看不懂,直接翻到后面几张用中原文字写着的内容。

    她第一遍看的极快,看完后生怕是自己理解有误,立马又回头逐字逐句地看了第二遍,半晌后她脸色铁青地抬起头。

    莺娘也看完了已经过世多年的挚友给她留下的信件,正拿着帕子抹眼眶里不断涌出的泪水,见徐安安看了那些信后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吓了一跳。

    “姑娘怎么了?信上写什么了?”

    徐安安动了动唇,嗫喏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你且等等,我再看一遍。”

    莺娘知道这信里的多半是一些传出去能震惊世人的内容,和十七年前罗伽执意要前来京城的理由,她所撞见的让她之后夜夜噩梦缠身的缘由,应该都在这上面。罗伽生前曾反复叮嘱她千万不要看,在京城的这些年她也知道不看不听不闻不管是最大保住平安的法则,纵使心里有惑,也想给自己挚友的身亡寻个原因,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打开过那些信件,连罗伽其实也给了留了一封信,也是刚才才知晓的。

    徐安安看完了第三遍,神情有些放空,闷闷道:“莺娘,这些信你从来没看过吧?”

    “没有,夫人说了是留给小姐您的。我也不敢看。”

    “那可还有别人知道你手里有这些东西?”

    “没了,事关重大从来不敢和别人提起。就连我相公和儿子也不曾知晓。这个红木箱我向来是不让他们碰的。”她刚看完罗伽给她留下的信,哭得声音有些沙哑。

    “那就好。莺娘你记着,从今天开始把你和我娘亲来自边关,她给你留下过东西的事情全部统统忘掉,和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若是有曾经徐府的人认出你来,你就说你十几年前因为做错了事被赶出了徐府,之后为了谋生就一直在街上卖早膳,也再没有和徐府的人来往过。知道了吗?”

    徐姑娘和她娘亲一样,是个有主见的,莺娘擦掉了眼泪,点了点头:“是,我心里有数,以往我也一直就是这么说的。”

    徐安安把那些信全部装了起来封好,连着那份她还没来得及打开来看的她娘写给她的信全部塞进了衣袖,抚平了痕迹:“还有,为了安全,日后我们若是再遇见当着别人的面也就当不认识吧。”

    “那这封信要烧掉吗?”莺娘明白此事事关生死极为重要,但还是有些不舍自己旧友留下的不多的念想之物。

    “这信……这信要不就不烧了,但你可得藏好了,没事千万别拿出来看。”徐安安还是软了心肠,若是现在在这里的换作是温岑,此刻定然要烧掉这封信以确保无虞,甚至连莺娘一家也要派人送出京城南下去避风头才能以防万一。但徐安安的想法和温岑不同,以不变应万变,按兵不动方才是最好的策略。送三个人出京城,这不难办到,但凡事只要做了终归会留下痕迹,镇平王府现在在这么显眼的位置,若是有所动作,被上面注意到了反而不妙。所幸现在宫里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温岑身上,她还是颇得他爹的信任暂时处于被关注的盲点。

    莺娘极为珍惜地收好了那几张纸,徐安安还想再嘱咐几句,听到外面的声响,止住了。

    “孩儿她娘,我们回来了。”

    “是我家那口子回来了。”莺娘用帕子摸了把脸,起身去开门,见了门外一手抱着孩子憨厚的男人小声责备道,“今日家里有贵客在,说话注意着点,别冲撞了贵人。”

    “谁啊?”男人把孩子交到莺娘怀里,进了院子带上门,抬眼去看屋里。

    人比较精壮,眼神也淳朴,是个正派的人,徐安安对上这男人的视线,冲他笑了笑。

    男子跨进屋,瞧见是一个格外漂亮的姑娘,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他原以为莺娘已经是世上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与他的莺娘相比也不逊色,看着姑娘的打扮应是大家的小姐,怎么到他这个破旧的小院里了。男子迟疑道:“姑娘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