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神香虽助眠,可用多了易招致成瘾,神智不清者常有,对身子也不好。

    秦凤羽颇有心得地对着谢兰玉的全身上下评价了一番,病人哪里有好看之说?偏眼前这人打破了她的陈见。无人之时,她扭动着腰肢上前掐灭了熏香,查看起谢兰玉/体内噬心蛊的情况。

    蛊循着心脉缓缓游走,最后在闭塞的血脉蠕动着,止步不前。嗯…心脉狭窄且有滞气凝聚,这才使得气血不足,时有心悸。谢兰玉弱冠之岁,早已过了治愈的良机。看来这法子行不通……她摸着下巴脑子一转,摸出枚千年洗髓玉造的扳指,套在谢兰玉小指。这东西于常人能起到温养心脉的功效,但对于谢兰玉这种情况,用处不大,只能算聊胜于无。

    她伸手沿着谢兰玉的面庞与眉眼,抚摸着,流露出略带惋惜的神色。

    这一夜对于有些人而言则过得尤为漫长。不日前,流民帅何崇北伐时死于鸠毒,流民军尚在哀痛中。

    是夜,十余匹胡人游骑入通州,放火烧了军粮。待守卫赶到时,城中多处粮仓已淹没在一片火海。

    通州远离中心,这个位置属于守北攻南易,除了守边就是恶心靖州,而且是边陲。下游还有阳曲、娄烨重重阻隔,值此时节走水路不通,陆路时日得半月之久,可通州还处在乱局,安抚民心最为关键。远水解不了近渴,等朝廷给通州拨的粮到,显然慢了。

    通州下游四郡都说自己苦于天灾收成惨淡,自己吃饱尚且困难,自然交不上粮税,又哪来的余粮接济通州?高无庸提议,以高出三倍的粮价收购四郡粮,无论收了多少先火速送至通州,一边朝廷拨给的粮草也不能耽搁。

    这顺路的活,便丢给了萧洵。下朝后,萧洵留下多请了一道旨。

    楚煦似笑非笑,看着萧洵离去的身影,阴恻恻说了一句,“定北侯着实会疼人,一手带出来的兵说不要便不要,连随军出行也学会要看日子了?”

    “是皇上仁义。”王喜看着这二人长大,不愿看到他们生出嫌隙。君臣有别,许多事情与以前相比,是变得不同了,但二人手足之情作不得假。“谢公子体弱,大病未愈,随军确有不妥,侯爷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收兵权、拒婚…楚煦如愿做了这一切,却并没有多高兴。在王喜看来,他这相当于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心情不好。转念想想,对不上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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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兰玉醒时,方才意识到床边趴着个人。隔着褥子,那姑娘枕着他的手臂,缓缓张开着嘴巴,一脸憨态。

    谢兰玉心道,她怎么在这里睡起来?不会是不知道丁宁的住处在哪才…

    被她压了一夜,手麻了。谢兰玉轻轻阖上眼,又缓缓张开。

    “醒了?”不多时,她揉着惺忪睡眼,不顾形象地舒展筋骨。

    谢兰玉感觉到动静,咳了一声,“既已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也不必再扮作丁宁的样子了,不如把那丫头送回府吧。”

    “有人来了”说着,谢兰玉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顺书房的方向匿了身形,飞身跃起跳出了屋内。

    她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见了人就想溜的习惯一时半会怕改不了了。

    谢兰玉随即坐了起来,再抬头,正和萧洵的目光撞上,谢兰玉的目光停在一瞬,露出平日里温和的笑容,“怎么了?”

    在萧洵身后的陆寿臣,先一步上前放下匣子。“来看看你的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