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丁格尔看着这一幕，她屏住呼吸，轻而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一次她没有等待太久。利维坦很快就睁开眼睛，那双黑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神光，他好像高大了一点儿，又好像还是原来那个少年。他伸手把她抱住了，像拢住了一只美丽而脆弱的夜莺。他把她圈在怀中，一把搂住女人的腰肢，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强烈情感。
“早啊。”她笑起来，又一次重复道。
“我还活着，还能见到你，真好啊。这真是美好的早晨。”他也笑了起来。
南丁格尔脆弱的身体本不能经历太久的劳动，她又在这个夜晚里经受里太多的潮气，仿生布料虽然隔绝了大部分直接滴落到她身体上的雨水，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和头发还是湿透了，剧烈的湿润渗透进她中空的身体之中。利维坦和她那么亲密无间地拥抱着，清楚地察觉到她的虚弱和病苦，这些都是因他而起的，他把她抱紧了。
她没有诉说她的疲沓和痛苦。女人现在开心极了，这种快乐暂时让她遗忘了糟糕的躯壳。南丁格尔那张苍白至极的面孔上浮起一个比此时的阳光还要明艳动人的微笑。她的手指插在他的发丝之间，指腹安慰般地动了动，利维坦感觉到头皮上传来一种温柔得只刚好能够察觉的触碰。
她用沙哑的声音慢慢地夸着他，一句一句的，好像要把前面欠下的也都还给他：“做得好，小鲸鱼，好孩子，我真喜欢你。”
利维坦忽然产生了一种猛烈的、逾矩的冲动。少年捧着她的面孔，近乎虔诚地轻轻吻了一下她冰凉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