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广白撸起袖子,在卧榻中间砌起了一道高高的“书墙”。说是“墙”当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她几乎将自己和荀巨伯二人的书箱搬了个空,一层又一层地摞了起来,仍觉得不够,又跑去梁山伯那里借书。

    “山伯的书不外借,你还是另想办法吧。”祝英台似有所悟,不等梁山伯说话,便一口回绝了她。

    苏广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看得荀巨伯长叹一声:“你何至于此,我好歹也是个堂堂男子汉,你若是个姑娘家,这般小心谨慎我还能理解。大家都是男人,你还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不成?”

    几日的相处,苏广白又怎会不知这人嘴上不饶人的性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她几日没有睡好,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办法能让自己好生睡上一觉,怎么会不做好防范准备。

    荀巨伯贱兮兮地凑过来,乱出主意:“你不如去隔壁试试?”

    “王蓝田?你觉得他会是那般助人为乐之徒吗?脑子进水了?”

    荀巨伯笑:“你当真困糊涂了不成?谁与你说王蓝田那厮了,我说的是马文才。”

    马文才?

    苏广白忙摇了摇头,她才不要。那日也不知马文才是哪根筋搭错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他偏偏挑明了取笑自己。

    “不去,不去,”苏广白连连摆手,“那可是朵高冷之花,矜持冷淡,与我等凡人不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又不是看不出马文才平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风,她才不要自讨没趣。

    荀巨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若是让夫子听了去,有你好看的。”

    “怎么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夫子知道了,定是你出卖的我!”苏广白扬起了拳头,脸上狡黠之色还未褪去,就被一句话惊得僵在了脸上。

    “高冷之花?”

    苏广白缓缓地转过头去,就见马文才半倚着门框,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怎么?不是在议论我吗?”

    苏广白内心发出尖叫,回头和荀巨伯眼神交流:你怎么不关房门?

    荀巨伯:不是你关吗?

    苏广白:那……你看见他来了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荀巨伯:我也没注意到,都跟你说了莫要背后议论人,这下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吧!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荀巨伯当机立断:“马公子,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这家伙浑然忘却了这里是他自己的房间,而非马文才的,话音一落就脚底抹油,连正门都不走,自窗边开溜。

    苏广白伸出手,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