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安安静静差人将那些个菜式摆好，再战战兢兢用筷子从每个盘子里夹一点试吃。
她只觉眼前嗡嗡的响，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一声用膳的声音。
皇上其实也不如她想象中那般严苛，是个看起来中年模样的普通男子，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的龙袍，和平常人其实无甚两样。
但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衣袍让人想都不敢想这件事。
苏芷恭恭敬敬退到不远处站定，视线悄无声息注视着桌上面无表情的男人。
说起来面前的人看着还算和善，但还是让苏芷忍不住想到自己只要稍稍哪里不对，他的一个眼神都能处决自己。
“你往前些。”苏芷听见眼前的九五至尊问道：“你就是今天新上任的尚食宫女？”
苏芷小心翼翼答：“回陛下，正是奴婢。”
“好。”他又道：“善锦...可还好？”
苏芷先是凝滞片刻，很快就明白了皇上口中的善锦便是善锦姑姑，她敏锐的记起来先前肖延年那句皇上念着善锦姑姑。
恐怕皇上与善锦姑姑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连忙压下心中才升起的半分疑惑，压低声音用最轻松的口吻道：“善锦姑姑她一切安好。”
男人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唇角扯起一丝笑意：“那便是好的。”
当今圣上名唤赵渡，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在苏芷的印象中一直算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存在，但事实上他表面看着却有极为和善。
完全没有一点昏庸无道宠幸奸佞的模样。
那双纯银筷子夹起了一块切得整整齐齐的烧鹅，说：“蘸料与从前不同了。”
苏芷连忙道：“是奴婢想着若是圣上一直用同一种太过单调，便试着新调制了几款。”
她有些惶恐不安，生怕面前的人吃到了什么不喜欢的东西后大发雷霆。
好在皇上在面对食物这种东西上一般不表现出什么大的偏好，但苏芷依然肉眼可见今日这顿晚宴还算愉快。
她不仅没被降罪，反倒是得了一堆金银细软的赏赐。
回尚膳监的途中，苏芷呼吸有些沉重，额尖也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原以为自己是不怕的，但本能的恐惧还是几乎完完整整侵蚀了她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