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湫风刚想说话，兰郁却比他更急：“怎么回事？”
驾驶员是帝国培育的飞行员，也跟了宋家好多年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见多少慌乱之色：“我正在检查，先生，起飞之前我们的检察员没有发现，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只不过现在漏油情况有些严重，我现在开始下降高度，争取能够尽快迫降。”
宋湫风顺手抽了胸前的丝帕，擦了擦手之后递给了兰郁：“现在迫降的话，是什么地界？”
驾驶员答道：“刚过珊那河谷和帕尔索斯山不久，在R国的西南边界。”
“R国的边界？”宋湫风重复了一遍，眼神在兰郁身上扫了一扫，“我听说R国的西南边界最近不太太平啊，SA组织好像在这里制造了好几起事故……”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兰郁急急地打断了：“是的，SA是国际知名的恐怖组织，在R国的西南边界势力不小，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尽量避开这个地方。”
驾驶员答道：“恐怕不行，我现在无法计算漏油的速度，不敢冒险，残油支撑不了转向，在空中盘旋太久，有可能会发生爆炸。”
兰郁死死地抓着宋湫风递给他的那块丝帕，似乎在低头思索着什么，宋湫风盯着他，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地抖，好像比自己还要紧张。
机身猛地向下一荡，兰郁没有反应过来，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宋湫风皱着眉，提醒道：“你回自己的座位上去，系上安全带。”
兰郁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突然起身，冲进了驾驶舱。
后排的Kelly有些紧张地想要解开安全带上前来，却被宋湫风制止了，他若有所思地坐在原地，听见在巨大的盘旋声当中支离破碎的言语：“机舱气压……你的无线电……好的，那我来帮你……”
窗外是层叠的雾气，飞机下降的速度更快，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能看清楚地面之后，兰郁才从驾驶舱走出来，额头上还带着晶亮的汗珠。
他本来以为宋湫风会问他些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宋湫风什么都没问，直到他重新回到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才听见宋湫风说：“阿郁，你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这个问题问得兰郁云里雾里，他回忆了一下，竟然完全没想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好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应该是和帝国大厦里同职位的工作人员薪水一致，Kelly姐当时给我报薪水，我只记得挺、挺高的，其他的就没有多问。”
“哦，”宋湫风说，“那你对哪个部门更加了解和感兴趣？等从我身边干上几年，也可以提个职，更好地为帝国做贡献了。”
兰郁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没吭声，似乎是在思考，宋湫风摸着下巴，对他却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没有受过间谍相关训练，其实基本可以排除是间谍的可能性，这个样子根本在他身边窃取不了任何的有用信息。不在乎薪水，也不在乎升职加薪，个人能力高得奇怪，从细微琐事到飞机驾驶都做得极好——这样一个人，就算用来做杀手刺杀他，都稍微有些浪费了。
宋湫风对于人的评价很有一套标准，大部分在他身边的人都能够一眼看出来想要的是什么，Kelly是家族的杰出Alpha女性，来给他做助理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家族今后的政治生命铺路。帝国里的议员有的为了私利，有的为了权势，甚至真的有理想主义者，希望为国家奉献一生，这样的人单纯且让他觉得安全，只要知道在乎什么，就基本不会出现偏离本身逻辑的行为。
但是这个年青人，他目前为止完全看不出来想要什么。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一片空地上，西南边境的雨林和密丛极多，找到空地实属不易。况且下飞机后还要考虑通讯信号和求助的问题，麻烦得很，兰郁看见宋湫风舒展的眉头在飞机快要落地的时候又皱了起来，他一直很讨厌这样计划之外的事情。
驾驶员放了滑梯，引领三人下飞机后，独自绕到另一侧去检查油箱问题。兰郁拖下了他的大箱子，为宋湫风撑了一把遮阳伞，又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在原地摆弄了起来。
宋湫风凑过去，说道：“你居然还带着独立联邦学院的通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