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送来的早餐都凉了,宋宴山也没有将“恭喜”二字说出口,他觉得自己是自私了,那很不对,但那一刻心头泛上来的酸涩让他忘却了礼节。

    就好像第一天去幼稚园上学,好容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满心以为日后可以同她上课,吃饭,玩泥巴,结果第二天,新朋友便转学了,将他一个人扔下,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摆脱过孤独。

    林挽玖跑进来时,便见到宋宴山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仍旧是那副样子,垂着眼睑,抿着唇线,不笑的时候,气质冰凉凉,轻易就拒人千里之外。

    “宋同学,”林挽玖叫他,“干活去了。”

    宋宴山猛然回神,抬起头来时,眼里掠过刹那的茫然,那副样子懵懂如雪兔,让林挽玖再一次感叹自己的目光就是好,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对象。

    “走啦。”她向他招手,弯弯眼笑,“我让你去见识一下我的本事!”

    她那副自信的模样就差拍着胸膛与他吹嘘实力了,宋宴山不自觉地牵唇一笑,没有去拉林挽玖的手,和她一道并肩出去了。

    警察在五分钟前发现了孙可可的踪迹,不出他们的所料,她果然出现在傅成器又一出轨对象的小区边上,张队调开监控给他们看,孙可可头戴粉色的鸭舌帽,穿着卫衣和长裤,悠哉悠哉地坐在奶茶店里喝奶茶,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在那里等闺蜜一道去逛街。

    张队严肃地道:“刚刚我们和李西联系过了,要求她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她正在一公里外的派出所,等我们过去,我们的计划是,先由她将孙可可引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我们的人提前埋伏好,到时来个瓮中捉鳖。”

    林挽玖自然而然接口道:“嗯,不用太多人,我和宋同学就够了。”

    张队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她,只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人在外围做接应。林挽玖什么都不准备,只等着上警车,她走到宋宴山边上,看他准备了一沓的黄纸符咒,脸色一变,退了开去,指着他道:“你是个危险分子。”

    宋宴山哭笑不得,就听她叹了口气,恨自己不争气道:“可是,越危险的总是那么吸引人,怎么办呢?”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宋宴山,宋宴山脑袋嗡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林挽玖这打出的可是一记直球啊。

    “你怎么可以……”

    宋宴山有些结巴,大约还是传统观念作祟,总觉得这些事该循序渐进,而他们不过相处一夜,林挽玖便妄议了好感,不免有些草率。更何况,她是个鬼,而且是个很快便要去投胎的鬼,她总该守住规矩,不该草率地说出这句话来。

    “什么怎么可以?”老张不解风情,破坏氛围的声音横插了进来,“事情紧急,你们站着不动干什么,快上车,快快快!”

    他们被赶鸭子似的,赶上了警车,紧连的两个座位,林挽玖坐了里面那个,宋宴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身边坐下了。偏偏林挽玖不老实,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要探过来咬着他耳朵说悄悄话:“你不必在意,我只是在表达我的情绪罢了,表达无罪,不是吗?”

    她的气息全部喷在他的耳蜗上,宋宴山的脸渐渐红了,像是染上了朝霞,有股热气不要命地往头顶涌了上去,他看着林挽玖坐回了位置上,老老实实,端端正正地坐着,一颗心却扑通扑通地活跃跳着,怎么也恢复不了平静。

    就在方才刹那,宋宴山明白了昨夜的一切,无论是抓他的手,去情人坡讨论案情,还是开房招怨灵,林挽玖都不是懵懂无知的人,她太知道这些举动会引起男人的想入非非,但她就是去做了,她是个喜欢打直球的人。

    “宋同学,”林挽玖叫他,见他不理会,用膝盖碰了碰他的膝盖,非常亲昵的动作,她自然而然地做着,“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是待会儿如果有危险,一定要记得跑,我会照顾好你的。”

    宋宴山微微偏过头。

    他们与李西见面,最后还是选择将动手的地址定在了李西的公寓里,隔音足够好,场地不大,但能阻止孙可可的逃跑。李西先把房门钥匙给了林挽玖,她与宋宴山先在卧室里埋伏好,才通知李西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