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简清身上没有清冽的冷香,更多时候是淡淡的酒精味,有时抢救病灶破裂大出血的病人,还会带着一身血腥味回到换衣间。

    鹿饮溪嗅着她身上的酒精味,稍稍抬头,凝视她无波无澜的双眼,软声说:“简医生,别生我的气了。”

    她的手掌贴在简清的腰上,掌心触及质地结实的白大褂,白大褂底下的身体一僵,霎时绷直了脊背。

    简清嘴唇一动,话还没出口,鹿饮溪像是触电一般,主动松开了手。

    医院算不上是一个干净的环境,看似洁白的白大褂上也许沾满各类病菌。

    她记得简清有点小洁癖,怕像上回一样,被毫不留情推开。

    而且,搂腰的感觉太不对劲了。

    她偶尔会搂朋友的腰,撒娇玩闹,但从不会有这样触电般的感觉,神经末梢仿佛敏感了无数倍,陌生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连带心跳频率跟着加快。

    短暂的,不到五秒的亲密。

    简清看着鹿饮溪收回手的动作,抿了一下唇,眼底波澜不惊:“我没生气。”

    相处这么久,鹿饮溪也摸清了眼前人的性子,轻声反驳:“没生气你还一中午不理人?”

    简清移开视线,不看她:“你是三岁小孩,需要我拿糖哄你,时刻关注你?”

    被冷冰冰嘲讽,鹿饮溪默了片刻,挪了下脚步,把自己重新挪到简清的视线范围内:“你不想关注我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但有个患者需要你们特别关注下。”

    简清关注工作大于关注个人,自动忽略了鹿饮溪的前半句,问:“谁?”

    没等鹿饮溪回答,简清看了眼四周:“回办公室说。”

    鹿饮溪跟着简清回到办公室,坐到最角落的位置上,低声道:“赵老太太,有一点轻生倾向,要让医生护士护工们留意一下,病房内不要放利器,不要留她单独一个人,看紧一点。”

    简清习惯性挤压手消洗手,边揉搓双手边问:“她想轻生?她和你说的。”

    “嗯,看不出来吧?她说想死,我听到时,心里咯噔一下,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在医院工作久了,几乎都会目睹患者自杀。

    尤其是肿瘤患者,压抑绝望了太久,治愈无望,生怕自己成为家庭的累赘,拖垮了别人,很容易就选择了轻生。

    “确实没看出来。”简清揉了揉眉心,微不可闻叹了一声气,“我会和他们说的。”

    除去肿瘤相关疾病,抑郁症几乎算是肿瘤医生最熟悉的疾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