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在湖边晨跑时，每每让风一刮，总能骗他几个喷嚏，丛野都忘记自己上一次感冒是多久以前了。
湿地公园中设有几处开阔的小广场，下午吃晚饭后，会有人按时来这里跳广场舞，清晨这里便是打太极的老大爷们的主场。
丛野看到了梅九州，不过他不是来打太极的，他是来练书法的，一个红色的小桶，一杆海绵头大毛笔，够他在这里呆上大半天了。
“梅爷爷。”他小跑两步凑上去，“写什么呢？”
梅九州见他低着头看，反问一句：“你个高中生不知道我写的什么？”
丛野照着念道：“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学过。”
梅老头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满，“那你说说你们课文都教了些什么？”
“呃……”丛野一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名堂来，眼珠子转了半天，“学了朱自清的背影。”其实他也就只记得买橘子那个梗。
“是吗？那你学到了什么？”
“火车站有橘子卖。”他说完便偏过脑袋忍着笑，梅老头在一旁直摆脑袋。
“你们这些小娃娃啊，就没几个喜欢看书，喜欢思考的。”
丛野忽然觉得有点脸热，低头扯了扯嗓子，梅老头看出他的窘迫，转移话题道：“字还在练吗？”
问到了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丛野神采奕奕地抬起头，“在练的。”
“写来看看。”梅老头将毛笔递给丛野，脸上终于看到了欣慰的笑容。
丛野兴致勃勃地接过笔，和梅老头换了位置，往桶里沾了沾水，落笔时忽然停了下来，他该写什么呢？
“你们玩儿的手机上不是什么都查得到吗？自个儿查查下一句是什么。”
听了梅老头的话，刚把手机摸出来，身边忽然有人念道：“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那人声音清透好听，最是衬这秋日凉爽舒心。
梅老头不住点头，“我就说高中生哪可能没学过嘛。”
舒心是舒心，但舒的是梅九州的心，对丛野来说那可就是糟心了，他扭头看向余澈，“我敢打包票，我没学过。”
余澈：“但你一定听过‘少年强则国强’。”
丛野无话可说了，确实，《少年中国说》，谁没听过那几句呢，可他也只知道节选那几句了，其实大部分人和他一样也只认得那一段，要是余澈没在这，他大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我们就学了那一段。
但余澈在这里，他甚至能背诵其他段落的句子，丛野觉得自己这张脸丢光了。